天气渐渐入冬,他忙着上班,忙着画画,忙得甚至来不及想,身边似乎少了些什么。

但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起码好过之前,好像一个自怨自艾的怨妇。

直到深冬的一天傍晚,他背着双肩包从甲方公司的写字楼出来,头昏脑涨,脑子里闪过刚才甲方提出的那些非人的,无理的要求。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他没有上车也没有去地铁站,只想透口气。

他掏出手机,想随便看点什么,刷走刚才办公室里的乌烟瘴气,可手指还是不听使唤地点开那几家挂着他油画的拍卖网站。

画已经挂出去几个月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已经不愿意打开那几个网站打击自己,可又总是自虐地管不住手。

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地随便扫过手机屏幕,他突然发现,画——

卖出去了!

也许是身上的高领毛衣抵挡了南方海滨城市湿冷的空气,在这样的深冬里,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热。

已经忘了多少年了,他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激动,还是十八岁那年,收到美院录取通知书那天。

就这样,他呆立在街头的冷风里,直到几声吆喝声把他唤醒;他倏然抬头,看到是路边有几个工人正在赶走道边的行人,要拉起隔离带,搭梯/子给路边的绿化树挂彩灯和灯笼。

他这才发现,在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里,新的一年就快要来了。

翻年他就要二十八岁了,不知不觉已经是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