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孤儿院,唐堂自己都还是个哭包,可那时候的邹允就不爱哭,就算经常摔跤也不掉泪,自己拍拍灰就能站起来;长大以后,邹允两次在唐堂面前哭,都是酒醉以后。

唐堂眼里的邹允一直是独立坚强的,他从没有见过这样脆弱无助的邹允,连自己的一个转身都会紧张。

除了恨不得把肖飒扔到银滩外海去喂鱼的愤怒,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

和愧疚。

造成今天局面的不止是肖飒,始终,也多少跟他脱不了关系。

“我不走,只是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他蹲下身子安慰道:“你的证件,肖飒都已经给我了,机票我都买好了,签证也正在找人办,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回西雅图去。”

“邹允,你别怕。”他轻轻揽住邹允的后脑,“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我永远都会守着你,你不想见的人,就不准他靠近。”

“就算你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不能出去工作了,也还能画画啊。还记得西雅图的画廊吗——”

“你还是可以拥有自己的画廊。”

在肖飒之前,邹允二十七年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没有资格谈什么爱情。

在感情方面,他无疑是迟钝的,但再怎么迟钝,现在也不可能感受不到,唐堂言语里的深情,已经超过了朋友或是发小的界限。

他现在的确惶恐无助、孤立无援,本能地想要依赖唐堂,但这种依赖也该有个限度;至少唐堂不能为了安慰他,脱口而出就说要把要把养父母留下的画廊送给他。

映像里,当天在别墅时,唐堂也说过类似要把别墅转让给他的话。

当时他也问过唐堂,可唐堂的回答模棱两可,只说一切本来就是他的;之后他再要追问,却被突然赶来的肖飒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