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酒劲儿,他跟沈笃有一塔没一搭地聊着天,关于他们彼此的那个不愿提起的童年——

那是一段在当年离开孤儿院后,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启齿过的过去。

关于当年他是生活在一个怎样幸福圆满的家庭里,有疼爱他的父母,每一天的日子都无忧无虑;又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天冷地裂,失去了一切,最终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被人送进了孤儿院。

这里面他经历过什么样的彷徨和无助,甚至没有正面和邹允说起过。

在孤儿院里的日子他也没有讳言,当初自己只是个爱哭的小胖子,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被人欺负排挤,只有邹允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跟沈笃说着那时他多想有人能领养他,多想有个家,想回到之前父母去世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里。

最终在讲到邹允是如何带着那对美国夫妇找到自己时,他喉间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一直到我养母去世,我才看到当初那副参展的油画,我养父母是因为喜欢那个作画的孩子才找来孤儿院的,可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霸占邹允的东西,只是直到那时候才知道……”

“那是邹允的画。”

“还是我亲眼看着他画的。”

是邹允想都没想,就把唾手可得的一切让给了他,而且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提起过半个字来跟他邀功。

“如果能早一点知道……我一定,一定会把属于他的东西……都还给他……”

沈笃一时间也有些傻眼了。

他不爱哭,肖飒更不会,他从来没有过安慰另一个人的经验,而且这个人是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