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齐烟跨过了门槛,将白川稳稳地在床上放下,低头去寻找昨日特地让下人们拿来的木屐。
却听得白川低声说了什么,“太低了。”
“什么?”齐烟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来。
“主……郡主之前在庭院里舞的那一套刀法,第三式,太低了些。”
看着白川认真的神色,不由自主地,齐烟的思绪竟也被他带偏了去,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记忆中自己已经练了十数年的这一套招式。
见齐烟没有呵斥自己的意思,反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白川顿了顿,接下去说道,“郡主这一式看似借着上一式的力攻其下盘,身前的防御也毫无死角,可若是此时从右侧后方以斜角攻入——”他抬手大致比划了一下,“轻则封了郡主后边的招式,打乱进攻节奏,重则攻破郡主的防御,甚至……”
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地过了一边白川所说的话,齐烟不得不承认,他所指出的角度及其刁钻,却又是一处致命的薄弱。这具身体带有练武多年的记忆,自是明白其中的关窍之处,细细揣摩之下,很快便举一反三地发现,将士们当前所使用的几套操练中,或多或少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她自己一人所练的刀法或许暂时不打紧,大燕新操练的兵士们却马虎不得。齐烟当即决定,待到父亲今日回府,便要将此事告知于他。
“你就看我看了那一遍,便看出了其中的关键?”齐烟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却又想起面前之人是自己师尊的一片分魂,如此天赋异禀似乎也就不难解释。
“在斗兽场里要活下来,只能像这样以最快速度找到对方的薄弱点,”白川微微低下头,生怕她怀疑自己地解释道,“只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保命手段罢了,算不得光明正大的。”
“不。”齐烟这一次回答得倒是格外坚定,“你今日所指出的这一点,是满朝武将,乃至操练场上那些日日操练的新兵都没有指出的,你可能冥冥之中挽救了我大燕无数兵士。”
“那……奴能否问郡主讨个恩典?”白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仿佛想起奴隶不能直视主人似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