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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鸣玉将帕子随手扔给妖侍,唇边的笑意逐渐转淡,沉默了片刻,他才问:“你当真觉得画中女子是她?”

“难道不是?”林初故作疑惑。

谢鸣玉叹了口气,他摇头道:“自然不是,我画的是另一个人。可惜,她已经死去多年,当年她的容貌是被我所毁,险些还死在我的手里。”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怅惘,带着浓浓的懊悔和痛苦。

“陛下当年对她下如此狠手,想必是恨极了她,怎么如今却……”

林初的眼眸微冷,她有些搞不明白了,当初说厌恶她那张面孔的人是他,毁掉她容貌、欲杀了她的人也是他,怎么如今,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他反倒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可别给她说什么人死后才发觉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她真的会笑死。

“当年是我太冲动了才会……罢了,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谢鸣玉看向林初,面上的怅惘很快消失,面容带笑道,“本以为她是本帝见过最美的女子,如今见了林初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色倾城。”

对于他的夸赞,林初内心毫无波澜,面上却受宠若惊,“陛下谬赞了。”

“前几日在寒霜林初遇,本帝便说过要带你同游妖皇殿,可惜这几日天天派人去请你,都见不到你,你倒比我这个妖帝还要忙。”谢鸣玉调侃她几句,道,“今日总算顺利见到你了,来,我带你四处走走,这座妖皇殿,我打算命人再好生修缮一下,你帮我出出主意,瞧瞧可以添点什么。”

“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陛下的妖皇殿究竟是什么模样。”

林初与谢鸣玉并肩而行,谢鸣玉果真带着她游览妖皇殿各处,甚至连他的寝殿也并未略过。

谢鸣玉的兴致极好,一路上,唇边的笑意就没下来过,只是,他除了赏景以外,更多的是盯着林初的脸瞧,时不时陷入沉思。

林初任他瞧去,她四处张望,将妖皇殿中所有的布置和防守都牢牢记住,在心底已经绘成了一幅地图和防守图。她的注意力尤其着重于谢鸣玉的寝殿防备。

“陛下,这是什么符?我怎么从没见过,莫非是大符师自创的新符?”

林初指着谢鸣玉寝殿门外若隐若现的紫色符文印记,面露好奇。

“你啊,我这回信你是真的对符术感兴趣了,这一路上,你每见到一个符文印记都要问一下,本帝都要被你问怕了。”

谢鸣玉笑着点了点林初的额头,一副宠溺的表情,“这确实是大符师新创的符,名叫斩日符,联合几张普通的符铺设成为符阵,威力无穷,化神以下闯入其中,会被绞碎成肉沫,死状奇惨,哪怕是合体期也会被重伤……”

林初眸光闪烁,“这符阵设在陛下的寝殿门口,岂不是连陛下也进不去?”

“自然不会。”谢鸣玉笑道,“大符师亲自设的各处符阵,基本都埋有安全点,只要记住这些安全点,就没事了。本帝的妖皇殿中,各处符阵随时随机变换,只有大符师和我才会清楚所有符阵的安全点,连殿中服侍我的妖侍们也无权知道,若是走错了路,或进错了门,他们也会触发符阵杀机,被当场绞杀而亡。”

林初总算明白,为何谢鸣玉昏聩好色,不将妖界子民的性命当一回事,却至今都没人想过推翻他的统治了。

有那位厉害的大符师保驾护航,在他的身边设下重重符阵,防备得如铁桶一般,谁敢生出反心?说不定还没碰到谢鸣玉,就已经被杀得片甲不留了。

谢鸣玉自身的修为并不高,只有合体境。若想要杀谢鸣玉,必须先将他身边那位大符师的符阵弄明白,将他解决了,谢鸣玉也就离死不远了。

林初按捺住内心的杀意,跟着谢鸣玉在妖皇殿游玩了一番,临走时向他要了大符师画的符篆,打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谢鸣玉不知她内心暗藏的心思,并未拒绝,甚至还调侃她:“大符师赠给本帝的符篆多得都没处放,你若想要,我倒是没什么不能给的,可是,也不能白给,你好好想想,能回报我什么。”

不等林初开口,他命人将几张符篆送到林初的面前,“这次便罢了,先送你几张,下次再要,可不能再空手过来。”

二人同游一整日,将妖皇殿走了个遍,林初才向谢鸣玉辞别,捧着符篆走出妖皇殿。

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忽而闪烁着金色符文印记,身着玄衣的大符师面容冷沉,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那符阵中浮现出来。

他冷冷盯视林初片刻,道:“陛下被美色迷惑,看不清你的狡猾用心,我在一旁可看得清清楚楚,这妖皇殿内的符阵布置,随时会变换,即便你今天都打探清楚了也没用。”

谢鸣玉将帕子随手扔给妖侍,唇边的笑意逐渐转淡,沉默了片刻,他才问:“你当真觉得画中女子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