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的光线比较昏暗，即便是阳光炙烈的午后，酒吧内仍像是黄昏。

有一声轻笑响起：“替我的客人倒一杯酒吧，然后你们可以离开了，今天放假。”

莫扎特循着声音望去，罗森正从酒吧的阁楼上走下来，他的身子一瞬间绷紧，目光锁紧在罗森身上，跟着他移动。

服务员躬身问候了一句：“老板好！”然后完成了老板的吩咐，替莫扎特倒上一杯酒，就一起离开了。

酒吧内只剩他们两个人，外带一个伪装成扫地机器人的游隼。

莫扎特并没有去碰酒杯，这里既然是罗森的地盘，他就得防备一切可能的暗算。

罗森坐到莫扎特对面，看着酒杯可惜道：“如果我真的在这，我会为你亲自调一杯酒，来送给这个世纪最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他伸手想要触碰酒杯，却直接穿杯而过，这竟然只是一段十分逼真的虚拟全息投影，配合着酒吧昏暗的光线难以被察觉。

莫扎特紧绷的神经被他一句话挑断了，他怒不可遏：“是你！导致维也纳星变成死星的罪魁祸首是你！”

罗森耸肩，无所谓道：“你不要搞错了，最后向维也纳星发射行星毁灭炮的人是你。”他微微前倾身体，凑到莫扎特面前，嗓音带着疯狂和嘲讽的笑意，轻声道：“杀死十亿人的凶手是你啊！自诩为英雄的游隼！”

莫扎特失控的捏碎了酒杯，玻璃碎片割出一道伤口，鲜血和着酒液一起从指缝流下。他冷冷的回击：“是你让吴琳去入侵了天空塔中枢，哦不，应该说是罗琳，你把你妹妹当做祭品，这就是哥哥应该做的？”

罗森“腾”的一下站起，脸上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消失，提到吴琳时，他的表情变得扭曲狰狞，愤怒中又带着钻心刺骨的痛苦。

“你懂什么！为了神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任何代价！”罗森愤怒的吼叫，脖颈间爆出青筋。吼完后，他又慢慢平复了下来，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他盯着莫扎特墨镜后的眼睛：“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看到你的内心，你这样懦弱的人怎么会成为s级机甲的驾驶员？”

莫扎特没有回答，罗森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任何智商正常的机密组织都不会选择你这样的人来驾驶游隼，白沙星上如果不是军方的支援到了，我已经杀了你。”

他将双手放到吧台上，视线向下偏去：“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游隼也并不是什么组织秘密研发的，而是跟神一样，从高维度世界来的？”

被罗森盯着的游隼心虚的闪了闪黄灯，罗森又突然转了个话锋：“其实我很理解你，这世上大概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也同样，你窥探我的内心，通过我的战斗记忆变强，说起来我还算是你的老师不是吗？”

莫扎特冷声道：“你也配？我了解你，并不理解你，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为了你所谓的神要拉全世界下地狱。”

罗森不但不生气，反倒笑了下：“没错，我就是疯子。但那又怎么样？你看这人间，愚蠢又盲目的人们，他们之前崇拜你，敬仰你，把你当成神话一样的英雄，现在呢？咒骂你，指责你，我想想他们是这么说的，要把你一刀刀凌迟，十亿刀，要把你被剃干净血肉的骨头浇上铜汁，铸成万世不朽的雕像来供他们唾骂。”

他的语气又突然变得森冷：“他们不该死吗！凭什么这样对你？你明明是为了保护他们不是吗？”

莫扎特一时无声，他不怨吗？当然是怨的。为什么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为什么没有人可以相信他，在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中，为他说上那么一句“游隼不会干这种事的，他会不会另有隐情？”

但是，莫扎特的拳头慢慢攥紧，缓慢却坚定道：“我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不需要别人相信，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罗森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我也是，我也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莫扎特：“毁灭世界，灭亡全人类是对的事？”

罗森摇摇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他拍了下掌：“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吧。”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摆，转过身似乎真的准备走了。莫扎特全身肌肉绷紧，面前的罗森只是一段全息投影，他无法攻击，但是罗森说不定藏了什么攻击手段。

罗森突然转回头，像是想起什么事：“对了，忘了见面礼。”他打了个响指，微笑道：“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