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咳”了一声,差点呛着,他跟叔叔保证:“知道了。”
莫坤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滴滴滴”腕表又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推门离开病房。
终于只剩莫扎特一个人了,他把手里的粥碗放到旁边柜子上,挪动屁股,准备下床走动走动。
但是脚刚触地准备使力,他就一个脚软差点跌到地上,得亏他反应快用手撑住了自己。躺了七天手脚一直没有活动,太过僵硬。
一般大病初愈的人都要家属陪着复健,慢慢恢复行动。莫坤完全忘了这件事,而医生好巧不巧也忘了。所以莫扎特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做复健。
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苦,与过往比起来,这又算的了什么呢。他扶着床沿慢慢踏出一步,然后踏出第二步,他用了很久才走到三米远的窗台边,他打开窗户,张开手臂拥抱炽烈的温暖的阳光。
窗户外是医院的花园,康复的病人们在家属的簇拥下走出医院,没康复的坐着轮椅在花园里晒太阳,岁月静好。没有战争,没有蜈蚣组织,也没有什么毁灭世界的怪物。
“真好啊。”莫扎特对着窗外的人们,露出一个微笑。
他又一个人做了会复健,手脚不再那么僵硬了,他已经可以缓慢的行走。傍晚,他躺在病床上翻看新闻,十八岁后,家长权限解除,那些被叔叔屏蔽掉的信息第一次在他面前敞开。
但是20年前的战争,只要不是刻意去查,一般也接触不到,所以莫扎特即便成年了也不知道。现在他得出空闲翻看那些新闻,他看到莫攸御的通缉令,莫扎特用腕表的摄像头给自己自拍了一下,比对那张假脸和真脸的区别。
乍一看一定不会觉得是同一个人,但是细细看下去,又觉得鼻子很像,眉眼也很像,哪里都像。合起来看却又不像了,真是奇怪。
莫扎特继续翻看,他看到那场战争的文字叙述:“3220年8月5日,蜈蚣组织重现,发动白沙星袭击3220年11月8日,木星守卫战打响3222年1月13日,死星战役,死伤十亿”
他的手指抚过这些年代,这些数字,这只是一个个苍白无力的文字,但对他来说,却是真正切身经历过的一部分,那样痛苦那样绝望
他有些陷入回忆了,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一抹沧桑。
但突然有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哟,装深沉呢?”莫扎特的狐朋狗友吴庸穿着熟悉的军校校服,胸口还绣着一只正想展翅的雏鹰,他一点都不客气的坐到了莫扎特的病床上,从病床旁柜子上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啃,边啃边吐槽:“你可算醒了,吓死宝宝了知道吗?我一回神,你就趴在楼底了。你说你就算怕叔叔揍也不至于跳楼啊,大不了离家出走嘛,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
莫扎特:“你吃的好像是我的东西。”
吴庸看看手里被咬掉一大口的苹果,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莫扎特,若无其事的又啃了一口:“我们两谁吃的谁的都一样,不要计较那么多嘛哈哈哈”他在莫扎特的瞪视中笑不下去了,他把被自己两口啃掉一半的苹果放了回去,自欺欺人的将被啃过的那面朝里,从外面看还是一个完整的苹果。
吴庸擦擦手,进入正题:“我听说你醒了,可是专门请假回来看你的,你知道军校请个假有多难吗?”
莫扎特点点头,他当然知道。
吴庸却只当他在敷衍自己:“你别不信,你到了那就知道了,方圆十里,空无人烟,只有一辆公交车路过那里,班次还贼长,我等了一个小时才搭上车,我白天还在做新生训练,跑了十几公里,可累死我了。”
莫扎特对他说的内容一点都不感兴趣,都是自己知道的:“哦,然后呢?”
吴庸噎了一下,愤愤道:“等你出院去报道的时候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我恨不得直接瘫痪,我可是用了超人的毅力跑出来看你的,你还不领情!”
他将自己带来的背包丢给莫扎特:“我帮你领的新生校服,还有学生手册之类的东西,你看看吧。”
莫扎特接过背包,却不打开:“我不准备继续上军校了。”
吴庸不信,打趣他:“那你准备干嘛?去当你叔叔的乖宝宝,做个音乐家?”
莫扎特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要去做个音乐家。”他拍拍目瞪口呆的损友的肩:“等以后我举办个人音乐会,门票给你打八折。”
“咔哒”,吴庸将自己因为惊讶脱落的下巴安回去:“你开玩笑的吧?”
莫扎特一脸“你才在开玩笑”的嘲讽表情:“我明天出院就去办退学手续。”
莫扎特“咳”了一声,差点呛着,他跟叔叔保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