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陈期拍着他的后背,像个在安慰失落孩子的妈妈。
“陆虎,奶奶没有痛苦,她走得安静体面,没有经受病痛的折磨,这已经很好了。”
不知愁滋味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好像自从姥爷去世开始,命运便开始转动一个叫做死亡的齿轮,年幼的生命慢慢成长,年长的生命慢慢死去,似乎是一种残忍的平衡。
自己曾经埋怨的爷爷如今再也举不起陈望,陆爷爷也因为年轻时的劳累留下了一身伤病,曾经严厉起来能提着陆虎打的老人,如今但凡雨水多些的日子,都全身疼痛,无法起身。
陈期拼命睁着眼,让冷风吹掉自己眼眶的酸涩,她残忍而现实的默默祈祷,陆爷爷,请你至少,要等到陆虎完成他的心愿。
他是个很坚强的男孩子,很孝顺的孙子,请你务必要等一等他。
原本后坡这片地只是一片林地,尽东面是一个突兀的黑枣树,黑枣树往前,正对着一片围墙和人家,往后则是一整片白桦林地,林子稀松空旷,夏天的晚上,甚至有人在里面打羽毛球跳广场舞。
但陈期几乎从来没去过,妈妈管那里叫小树林,虽然不说原因,但明令禁止陈期出入,所以陈期每次来后坡,都是跟着安辰陆虎前往树林后的立交桥。
“好久没有打泥巴了。”她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忽然走了神。
忘了是多大年纪干出来的蠢事,他们仨发明了一种叫“砸泥巴”的游戏,雨后趁着泥土湿润,他们便跑到高速桥挖泥巴往高速桥底面上砸,陈期力气小,总也扔不到底面上,就算是安辰和她一组都没有陆虎扔得快,陆虎一扔一个准,还能在上面用泥巴画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