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叶煎了一贴自己留用的退烧药,熬了两次,学着捏住他的牙关一滴不剩地给他灌进去,又给他喂了些开水。
过了小半个时辰,少年人终于密密散出汗来。给他又喂了两回水,换了两次衣裳,夜过三更,才觉得他气息平稳下来。林木叶这时才微微松气,想着这样总算能熬到天亮。方才放心睡过去。
夏天天亮得早,鸡鸣时分,先醒的是少年人。
他平日作息极为严格,此时虽然身虚体乏,也只比平常晚了一会儿醒来。他昏迷多时,抬眼看见房间的屋顶、躺在身边睡着的女人,未及多想,又昏睡过去。
林木叶醒得比他迟一些,查看了气色脉搏,总觉比昨夜好了许多,这才放心下来。她起身洗漱,熬药熬粥,出门去长街买了些早点和小菜,路过医馆请值班的大夫转告冯大夫今早得空去她家里一趟,这才回到家里。
那少年人已经又是半醒状态,眯着眼睛,一会儿像要昏睡,一会儿又像清醒,神思很是混沌。迷迷糊糊间那个女人给他喂食喂药,又听见有人说话:
“这个人哪里来的?”
……
“没关系,咱们的药好,今天再躺一天就能醒来。”
……
少年人于是放心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耳中仍是一片哗哗的雨声。
他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气力了,试着坐起来。
这是一间南方很常见的普通房间,一个衣柜,一副桌椅,一张书架,一副床。床上罩着淡粉色的床单,床单上铺了半张竹席。他正坐在那半张竹席上面。
房门敞开,门外悬挂着竹帘。
他发了一会儿呆,想起梦中那个女人——眼角弯弯,嘴角微翘,睡着的时候身上有特别的淡淡甜甜的香气,
不知过了多久,竹帘影动,那个女人端着东西进来,见他醒了,朝他微笑点头。她笑起来时眼波流动,周身的空气就像神话中的仙女缭绕的云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