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半夜偷偷溜出去,害怕楚总管搜查,特地挑偏僻难走的路……那天路特别黑,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觉,楚总管的人在后面追我……像在梦中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就掉下了切地崖……”
林木叶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水,笑道:“……居然没死,大约半路上被什么树枝勾住了,掉在水中,被渔民救了。那渔民母子把我送到先生那里,那天李成竹刚刚恢复视力,他也看见了我,但是他不认得我的模样;我呢,重伤之下,失去记忆,也不认得他……命运弄人,居然至于如此……那渔民母子虽然救了我,但是我知道他们居心不良,既贪财又贪色。也多亏那个时候遇见了先生,几番从生死线边救我小命。我当时没了记忆,求告无门,用随身的钱财收买那母子,又求先生收留,这才得以追随先生,逃出生天……这几年,我常常梦见李成竹,没恢复记忆以前,不知道他是谁,梦里也是模模糊糊的;后来恢复了记忆,就总是做噩梦……最近才渐渐开解。”
林木叶吃腻了奶酪子,将盒子撂到一边,叹口气,道:“你们总问我为什么要解除婚约,我倒是真的很想问问,我为什么还要结婚?白果,我这样的人,你也喜欢吗?你也是喜欢我这张唯一能看的脸吗?”
陆饮果沉默着摇头,慢慢道:“不是。”
林木叶看看他,摇摇头,就打算回房睡觉。
陆饮果接着说:“星木是我象机门开派祖师所创,总共有五块,分别赠送给有恩于她的五个人。传到如今数百年,现世的有月牙谷的李氏的一块,扁鹊镇穆氏的一块,花何郭氏的的一块,另外汜州唐氏也有一块。我门中一直有传说,以两块星木为阵脚启动凤尾阵,可有毁天灭地之力,实现布阵者的一个愿望。这本是我门中不外传的秘密。几十年前,我门中一位直系弟子违反门规,把星木的秘密泄露出去。这个人叫楚夏齐,是……是月牙谷那位楚夏威楚总管的哥哥。”
林木叶真的愣住了。
陆饮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他们兄弟原是李成竹外祖家的属下,跟着李成竹的母亲到了月牙谷。为了帮助李成竹争夺谷主之位,楚夏齐设计布置凤尾阵,并且潜伏在唐氏,要设计夺唐氏的星木,没成功,反而让唐氏也知道了星木的秘密。李成竹发动凤尾阵的时候,唐氏的人也潜进了月牙谷,当时场面很混乱,李成竹中了毒,穆夫人自尽,唐氏虽然没有拿到星木,却把陷入昏迷的楚夏齐绑走,一直软禁起来,直到今年夏天楚夏齐去世,唐氏才彻底放弃争夺星木的意图。当初我和羊在扁鹊镇约定比试那天,羊在唐氏的帮助下也摆了一个凤尾阵,不过形同而神异,所以没有发挥全功。现在李成竹的手上有三块星木。根据我收到的信息,李成竹在洛州遭遇流火以后,就把手上的三块星木在穆夫人墓都烧了。现在天底下只剩下两块星木,一块在唐氏,另外一块,只有我象机门知道在哪里。”
林木叶微微自嘲一笑。
陆饮果道:“其实我门中有许多机关阵法,星木仅仅只是其中一样。祖师当年赠送给恩人们,只是在星木上寄托了祝福,并无意引起这些争端。外界虽然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对我门而言,这些都有破法,并非无懈可击。我们既有立星木的法子,也有废星木的法子——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林木叶喝了酒,有点困,脑袋没转得那么快。
陆饮果道:“我的意思是,星木对我门中,尤其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可以说可有可无。”
林木叶越听越奇怪,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饮果说:“最后一块星木,根据我门内的记载,祖师当年送给了一位姓林的人家。二十多年前,祖父给我定了林家的娃娃亲。那年你们家送到我们家的沉香木雕,就是用星木做的。”
林木叶倒抽一口凉气,真的惊呆了。
陆饮果望着她:“星木上的图案已经改变多年,并没有压阵的效力。”
林木叶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们也是为了星木,才定的这门亲?”
陆饮果摇头:“我说了,星木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而且,祖父当年遇到林邕公的时候,那块星木就已经失效了。我想,祖父当年可能是看到了星木,想起两家祖上的缘分,才定的婚约。”
林木叶默然良久,最后想,反正都过去了,婚约都解除了,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陆饮果提起炉上的热水给林木叶续上,又给自己续了一碗,说:“这些事大部分是我接任少掌门以后才知道的。你说的那些月牙谷的往事,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不开心,那就放下。人生百年,为乐几何?”
“于是我半夜偷偷溜出去,害怕楚总管搜查,特地挑偏僻难走的路……那天路特别黑,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觉,楚总管的人在后面追我……像在梦中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就掉下了切地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