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毁掉裴琰之膝下承欢的晚年幸福。
他想要毁掉裴家上下的安宁。
在那个稀松平常的夜里,周恒把四个月大的裴望屿从房间里偷了出来,几乎花尽身上的钱买了去遥远的南方一张火车票,他抱着婴儿闷着头进了火车站,巨大的不安让他紧张得浑身发抖。
在跌撞的前行过程中,周恒的手臂一松,婴儿被摔在地上,在他即将放声大哭的时候,周恒往他嘴巴里塞了一颗奶糖。
他知道裴望屿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特地带了两颗奶糖来哄他。
果然吃到糖的小宝宝立刻就停止了哭泣。
周恒跪在地上,看着怀里的小孩,他身上还有浓重的奶香,他的眼睛黑亮得像是葡萄,鼻尖白净得透光,他那么好哄那么单纯,一颗奶糖就能让他破涕为笑。
他是无罪的。
周恒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在落,裴望屿见状伸出手抓了两把空气,够不着他的脸,但似乎是要替他擦泪的意思。
周恒立刻起身往回走。
他不能这样做,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绿皮火车轰隆隆地即将行进,在夜空发出巨大的鸣笛声。
周恒在人群中逆行着。
可他霎时间又听见那些声音——
“野种,滚出去。”
“别碰我家的东西,脏死了。”
裴望屿没有错。
那他周恒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回到裴家,还是会遭受一样不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