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锦现在抱着她！她能闻到琉锦身上的药香气！她她她她她该有什么反应？不不不！缨绒你得冷静！可……她冷静不下来啊！

“莫怕，已经没事了。”感受到缨绒僵硬的身子，琉锦以为她还在惊慌中，自然而然地低头安抚道：“馥鸟易惊惧，它已缓和，不会再冲撞。”

不知何时已经在另一只鸟背上的吟墨声音响起，狭长的眼眸看着可以说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缨绒，唇角笑意更甚：“看样子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冷静下来的缨绒按捺住内心不可抑制的心思，克制地问琉锦：“为什么要坐这个？我们之前不是决定步行前往望都吗？”除去胆小这个缺点，馥鸟确实很适合作为代步工具。它的背很宽阔，低空飞行与陆上奔跑都很稳。如果不是现在在琉锦怀里，缨绒可能已经舒适地睡着了。

“我担心在辉国待久了于你有害，馥鸟步行更快。”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们不宜像之前那样大张旗鼓。”说这话的时候，琉锦声音没有以往那么明朗，他其实有点发虚。

长期生活在熙煌山，他很久没有与常世的妖相处了，所以自然也不知馥鸟坐骑这事。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正常的理由，他却无法宣之于口。

不管怎么说，缨绒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的。她已开始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转而欣赏起沿途的景色，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辉国的景色了。

琉锦暗自松了口气，无心关注其他，心内在思索此番行进的时间。按照这个速度，约莫一周之后就可抵达望都，有了屏璧，妖气也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从这些方面来看，与吟墨的交易倒是十分合适。

是夜，跨越了好几个城池的他们选择在野外露宿。缨绒依旧是被保护的很好的那个，这次换作尹端坐在火堆前沉默。琉锦则与吟墨在不远处交谈，也不知他们在交谈什么，只能远远看见琉锦递了什么东西给吟墨。

“尹……先生，您也是妖对吧？”百无聊赖中，缨绒对着唯一可以听她说话的尹开口。

尹没说话，有没有看向她，只是保持着沉默。

缨绒也不恼，她只是有股诉说的欲望。

“从小所有人都说妖很凶恶，很可怕，遇到妖就要奋起反抗，消灭他们。我以前一直都很认同。”

“可是自从遇到琉锦大人之后，我发现这与我听到的不一样。琉锦大人很温柔，对谁都一视同仁。乌羽玉虽然表面上很轻佻，但是他也有一个柔软的心。山神崖老头，他虽然对我态度不好，但是我能感受的出来他没有恶意。还有柽柳，没见多久的面，就愿意给我祝福。就连你们两位，也没有什么恶意。”

尹依旧沉默，没有说话。

“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我们才是恶？因为偏见才会与妖为敌，每次想到这个我都觉得很羞愧。”

“其实呀，我很感谢为我付出这么多的琉锦大人……也最喜欢……了……”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最后微不可闻，竟是睡着了。

夜风搭着馥鸟的香味送来，尹顿了一下，依旧是之前沉默的面色。不一会儿他便起身挡在馥鸟与缨绒中间坐下，又送了一丝妖气入屏璧。

“在看什么？”吟墨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偏又装作不知。

“没什么。”琉锦略微眯了眯蓝眸，看着远处温情的这一幕，温声说道。

顺着目光，吟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紫竹箫，随口说了句：“人，极恶之类。你这举动，倒是不同。”

琉锦转头：“人与妖，有何差异？”

吟墨只噙着笑，不接话。

两妖浅谈即止，默契地不再多说。

第十七章

时光飞逝，眨眼间一周过去，他们一行四人也终于来到了望都的城门口。既已来到城门口，他们也就不适合再坐着高大的馥鸟。吟墨示意尹带着三只馥鸟留在城外，他则与琉锦二人进城。

尹默默点头，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便牵过缰绳。

“等等。”缨绒叫住尹，连日来尹一直在晚上听她叙述，也没有嫌她烦人。她不知不觉将尹当作了好友。眼下她有种预感，以后可能都见不到尹了，故而喊了一声。

尹果然停下了步伐，疑惑地望向缨绒。后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自怀中掏出一方木质印章，小跑着到了尹的面前：“我的手艺不好，这是我以前刻的小玩意儿，送你做礼物。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