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卧榻。
王观本能地对这种卧榻产生莫名的压抑恐怖感——因为一眼而知,它是病榻。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
病榻前的四五个人向两边散开,给榻上的那人让开视线。
于是王观看见了一个苍老的病人,他穿着宽大严整的睡袍,箕坐在榻上,身上盖着一袭青色大氅。他的脸上皱纹纵横,眼睛小而鼻孔大——他的时间不多了。
王观心中倏然涌起一股恐惧,夹杂着悲伤和惭愧。
灯光昏暗,病榻上的老人比王观更早看见对方。
“来了?坐。”老人声音很清晰,虽然说得很慢。
马上有人抬来一只扶手椅,在榻前正中放下。
王观迟疑片刻,道:“多谢国师。”坐下。
老人的嘴角抽动一下,似乎在笑。他枯瘦的手往王观身后指了指,侍立在榻边的四五个执事中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垂首侍立在门边。
“不巧,“国师又开口道:“我这两天身体不适。”
王观起立躬身道:“是晚辈冒昧打扰。”
“坐。”国师言语清晰,但是显然说话有点吃力。
王观依言坐下,他垂着头,不敢看国师。此情此前,实在勾起了他太多太多难过难堪的回忆了。如果可以,他宁愿今天从来没有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