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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 式甲 889 字 3个月前

“既然如此被动,为什么不从积极方面去思考呢?

“禁术只是一种工具,工具本身并没有对或错。反而‘当平民拿起铁器,可以用于生产,也可以用于自卫’。如果能够从结果上加以引导,用以运道革新,必将造福一……”

手稿到了这里忽然没了。至少还有一半的内容散轶不见了。

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除了王观之外,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看到了这份手稿。那个人看得很认真,还给这份手稿加了批注。批注是用铅笔写的,在夜里火光下看不太清楚,但是白天天光亮起,就很明显了。

那个人不是很赞同原作者的观点,在字里行间的批注写着“难道以暴制暴就是正确的吗”、“因果虽然可能在小局部失效,但是在大局上永远有效”、“舆论也是因果的一部分!”、“有些东西并不能被简单地划为工具,当它们被划为工具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和施暴”等等看法。除此之外,有些批注是多次阅读加上的,如“对,后面某页有提及”,“后面某页作者和我的想法一样”,“后面某页对此作了补充”,“再读深感作者远见”,“某页的阵法把因果逻辑应用得极妙!可作此言论证!”等等。从这些批注页码中标注最高的可以推断,后面至少还有一半的内容,作者进行了大量的阵法实例论证自己观点的可行之处。

王观把桌子底下翻了个便,也没找到余下的内容。但是仅仅这些内容就足以让他重新思考——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的确只是既定秩序当中最底下的那一层,作为被窃者,非常典型的依赖于运道因果,而自己不作为的那一类人。

然而……还是那个问题。

如今这个问题出现了,自己依旧是无能为力吗?

他越熬越多,越熬越狠,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实在困了就在桌子上趴一趴,然后再接着起来看书画图。

偶然地,他也会很感恩这个“你忽略规矩,规矩也忽略你的”禁制规则。因为他忽略了他的碎骨症,他的碎骨症于是也忽略了他。他肆无忌惮地挥霍着不属于自己的额外的健康和活力,燃烧着自己的智力、情绪,当然,以及身体存储的脂肪——因为他在同时也越吃越少了。

他不要命在禁书目录中穿梭,从一个禁术体系读到另一个禁术体系。他不再矫情地恶心反胃,他已经麻木了。

直到有一次他去了一次洗手间,从水盆中凉水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形象——蓬头垢面,胡子一大把,邋里邋遢。他变成了和之前所见的奇奇怪怪的阅读者们一样的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