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人拿刀逼我。选了,跪着也要走完。只是那次在动车上,我内心最触动的,是你说在去年九月你去b市找过我。我其实很想问你这件事,但是你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我觉得再追问这些没啥意义。”
“是的。去年9月,我无意听到你的婚讯,就去了。”他坦然说道。
和苏然分开后,陈焕庭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消化这份情感。最开始和人聊天听到“苏然”二字,心中会立刻泛起波澜,就像瘾君子还在戒毒期又听到了毒品,那种感觉非常难受,是戒不掉还恨的难受。后来工作实在繁忙,感情在生活中的占比就下去了。时间再久一点,也少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再久一点,偶尔听到也没什么情绪了。只是去年九月,他偶然听人说起b市苏氏药业上市的事情,有人顺口说起了这强强联手的婚姻。他当时稍微一愣,心里也不痛,就跟听故事一样过了,只是诧异她怎么现在才结婚,他以为她早就结婚了。
但是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苏然,她的样子还停在两年前他们分别的那个早上。她抱着他哭,说她不爱沈睿,不想和他结婚,求他来带她走。他也双眼通红,说好,我现在有能力带你走了,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他甚至在梦里还很现实地告诉她,现在他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他们可以在海边买一栋就可以看到海的房子,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爱,然后在缠绵的余温里拥抱着对方看海,再也不用担心有人给他们按下倒计时。他正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可她却哈哈大笑起来,她说陈焕庭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会爱你呢,我们认识的时间还没有我与沈睿相爱的时间长,我只是逗逗你,你怎么当真了呢?他气得浑身发抖,甩手就走。她忽然又换了神情,过来死死拖住他,求他不要走,说她没有办法,说她爱他。
就这样反反复复,来回折腾。第二天上班他精神不佳。到了晚上又做梦,还是差不多的情节。这样持续到第三个晚上,他半夜醒来,一身是汗。他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季,她父亲去世,他也曾做梦梦到她哭泣。
第二天,他去了b市。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正面巧遇。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是要印证内心的想法,看到她落难,将她羞辱一番,再像上一次一样拯救她?还是来恭贺她的婚礼,谎称自己来出差,说巧了,原来我住的酒店也是你们举办婚礼的地方,恭喜恭喜,然后大方地送上一份份子礼?
还是只是单纯想来看一看她。有点好奇,或者根本不带任何心情。
他觉得自己有些精神分裂,甚至有些变态。他在b市晃了一圈,没有捡到她一丝一毫的任何消息。于是打道回府,照旧堵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汽车停在右边车道,人行道里面是一个医院。
他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窗外,忽然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医院前面,苏然苍白的脸一晃而过,随后沈睿抱着一个襁褓坐进了轿车。
他忽然想笑,他还在嫌弃他们结婚迟,殊不知他们早已有了爱的结晶。
苏然默了默:“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版本?”
陈焕庭侧眼看她。
“那年毕业后我回到b市,在沈叔叔的安排下和沈睿定了婚。公平的来讲,在苏氏企业上市一件事上,沈家真的帮了我很多,不是他们,这件事对来讲基本是天方夜谭。去年七月,苏氏药业成功上市,沈睿毕业回来,婚礼也准备好了。这两年我基本也想明白了,人的一生大概就是这样吧,总会有得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得兼。沈睿……毕竟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就在我准备坦然接受时候,刘璐也带着一份礼物回来了——怀着沈睿六个月的孩子。”
“这份礼物是巨大而惊叱的。可是孩子已经那么大,也没法打掉。刘璐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声嘶力竭地跟我哭泣叫我让位,说沈睿不认孩子,要她生下来要先做亲子鉴定;沈睿不停跟我道歉,说不会和她结婚;沈叔叔也一边责责骂沈睿一边劝我;我曾经的姑姑苏凌柳也听到风声出来作妖。那段时间我好像又回到了爸爸刚去世,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但是不同的是,爸爸公司上市的遗愿我已经完成,即便是嫁入沈家也是他的遗愿,但是此刻我转身离开,想必他也是赞同的。我跟沈睿摊牌说:我们不用这样互相耽搁,我对你没有爱情,你对刘璐也未必没一点感情;在你回国前,我也有过别人。又这么拖了两个月,等到公司的事情交接完成,我陪他去做了亲子鉴定,也许就是那次被你看到。尘埃落定后,我和沈家便再没联系过。”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人拿刀逼我。选了,跪着也要走完。只是那次在动车上,我内心最触动的,是你说在去年九月你去b市找过我。我其实很想问你这件事,但是你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我觉得再追问这些没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