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雨笑着回答:“临走之前我去看过堂屋,砸了两个碗。”
现在这时候谁家的碗都是按人头买的,一下子摔两个……
“谁跟谁闹起来了?”
“小姑子跟二嫂。”
钱晴心下了然:“枕巾给了长孙媳妇是吧?”
钱雨但笑不语,片刻才叹口气:“我原来竟是个蠢人……”
她读书那些年正好赶上闹的最凶的时候,开门办学也没学多少东西,可以说是蒙昧一片就下了乡。
下乡之后没多久就嫁人,跟人相处还是城里那一套。爸妈都是有工资的人,平时都是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主张的是以和为贵,吃亏是福。
乡下完全不一样,下地是力气活,重男轻女仿佛成了一种必然的选择。谁家儿子多谁家就说话大声,前些年上工算工分时候还不明显,去年包产到户之后,很多事情就渐渐浮出水面了。
一家子聚在一起固然是人多势众,在村里说得上话,可以保存劳力,地也能种的更好,但这样做的弊端也很明显。一个屋檐下,谁下力气多,谁下力气少。谁吃得多,谁吃得少,都有说头。
这次纵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单单就是四对枕巾就能把一家子搅的摔碗吵架。
钱晴断言:“再这样几次,你就能分家了。”
钱雨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
分家?老实说,自从她嫁到黄家以来,就一直盼着分家。哪怕分家之后他们种的地少一点,也好过跟几个妯娌在一个锅里搅勺子。
她自己的男人自己清楚,人是再好没有了,就是脑子里是老一套,老觉得兄弟几个不分家才好,住在一处也好奉养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