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神色恍惚的音舒此刻闻言倒是回过点味来,她揉了揉红通通的眼角,小声道:“师姐你是说小凤凰吗?不可能吧,它那么可爱……”
音寒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训|诫她一番,旁边总是一言不发的凤眸男子就先一步开口了,他道:“我看它并不像是凤凰。”
音寒一愣,但随即就正色道:“不管它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它迷惑了攸泽,那我们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将其斩于剑下。”
听到音寒如此狠决的话语,音舒登时便捂住嘴,又开始嘤嘤哭泣起来。
“先不提这个了。”攸启见状叹了口气道:“要知道禁地的封印自诛魔刀被拔出后,已经维持怨气泄漏的状态许久了,许多弟子都不堪其扰,状态可谓每况愈下。”
“而那偷刀的叛徒偏偏还将咱们引去了蛮荒深处,这连番赶路的功夫下来,就怕宗门目前的状况不妙,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诛魔刀带回宗门……至于攸泽的事,就先暂且放下,等我回去后自会禀明师尊,让他来做定夺,想来师尊执掌门之权,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在此事上也亦不会有失偏颇。”
不会有失偏颇?整个琼华仙宗中对攸泽偏颇最大的人就是他了。
音寒虽心有微词,但奈何掌门的名头在上面压着,她也不好随便出口质疑什么,最后就只能作罢。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今晚就在客栈休息一夜,等明早天一亮,我们便立即启程上路。”话虽这么说,攸启的语气却十分毅然,几乎是不给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甚至在话说完的时候,还淡淡瞥了音寒一眼。
那一眼简直不像一贯温和的他所能发出的。
但音寒并不理会他,慢条斯理地又夹了几口菜后,便放下筷子,转身上楼歇息去了。
而就在她旁边的房间里,被怀疑蛊惑了人心的小红鸟,此刻正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兴许是这段日子舟车劳顿的缘故,他竟然开始掉毛了,眼看毛茸茸的腹部变得日渐稀疏,楚昱不禁颤抖着……用翅膀捧起掉落在地上的一层绒毛。
心疼得简直快要滴血,楚昱恨不得把它们都一根根的给粘回身上去,但是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及时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一边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没事儿,迟早还会再长回来的;一边痛定思痛,面露不忍地将这些绒毛都扫到了一个小包袱里,然后叼着包袱蹦上了窗边。
正欲把这些羽毛都散入风中时,一只手却突然伸到他面前,把撑窗的杆子给拿了下来,楚昱抬头一瞧,就见重苍正低头俯视着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楚昱不好意思诉说自己那点伤春悲秋的雏鸟心事,于是就只好硬着头皮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重苍闻言竟直接夺下了他嘴中的小包袱,道:“这里不是妖界,朱雀的羽毛若是散出去的话,恐怕会引来骚动。”
楚昱倒是没想到这点,他耷拉着冠羽,有些悲伤道:“那怎么办?我最近总是掉毛……”
重苍眸光闪了闪,但面色仍旧如常道:“我帮你暂且收着。”说完,他就将那一小包袱绒毛揣进了怀里,然后也不理会楚昱的反应,就转身回到了床边。
小红鸟却没在意他的举动,他还是忧愁地立在窗边,叹口气道:“阿紫怎么还不回来?”
两个时辰前,因为阿紫总吵着要吃东西,楚昱一气之下便把他放出去,让他自己去“觅食”了。可此刻眼看着便要天黑了,外面却还没有阿紫的踪影,楚昱摸着脖子上的黑玉葫芦,不由生出几分担忧来。
“你不该放任他出去的。”重苍躺在床上,突然开口道:“这方圆百里都是贫苦的农户家,连牲畜都少见,唯一最容易找到的活物就是人,你觉得他会去吃什么?”
楚昱呼吸一窒,显然也是联想到了,可重苍总是针对阿紫的态度却仍旧让他感觉不悦,于是他转过身来,语气不善道:“你不是也吸干了那个攸泽吗?”
“他当时意图与你结下魂契,难道你想做他的灵宠?况且……”重苍垂下眸子,眼睫如同鸦羽般微颤道:“我与‘他’又怎么能相提并论?‘他’不过是受欲望驱使而行动的野兽罢了,根本就克制不了自己的欲念,你若是再继续纵容下去,迟早会遭其反噬。”
想着,她就有些食不知味地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盘子,嗓音冷冽道:“他是良心发现了最好,可我就怕他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了心智。毕竟灵宠再怎么听话也是由妖兽转化来的,过去因道心动摇而遭灵宠反噬的例子还少吗?若是仅仅被灵宠吞吃了血肉还不要紧,但他要是受妖气蛊惑而堕入魔道,可是会害了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