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作为代价,我会剥夺楚昱存在过这世间的证明,所有在天地法则下的生灵都会渐渐忘却有关他的一切。你虽可以免于此,但只有一人铭记记忆的痛苦会折磨得你痛不欲生,这也亦是赋予你的磨炼,你若不能忍受它,那就必须付出比之更甚的东西——譬喻分裂魂魄。”
直待最后一个字声落,光芒便骤然炸裂,就好似天地初开般,将一切归于混沌,甚至乾坤法则都在这一刻为之改写。青年闭上眼,白云苍狗都在外界快速转换,而只有他一人停留在原地,一再地跌落进痛楚的深渊,直至光线隐遁,万物消殒……
……
……
“喂,老重,醒醒……”
遥远而又模糊的声音传来,重苍睁开眼,霎那感觉头痛欲裂,少年拧眉的脸庞在眼前放大,待看清那熟悉的神情时,他竟倏然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轻呓道:“是你……楚昱。”
“自然是我了。”楚昱见状舒了口气,他跪坐在地上的身躯一松,往身侧瞥了一眼,哂笑道:“否则还能是旁边那两个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小鹌鹑吗?”
音寒闻言在一旁对其怒目而视,但碍于方才所看到的一切,她自然已是知晓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绝非人类,所以此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紧握着音舒颤抖地手,僵坐在一边,心中忐忑不已——以这个少年所表现出的诡异,取她和音舒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而观攸泽此时的异状,也显然是为其所迷,断然是帮不上她们什么的了。
地上,重苍顺着楚昱的视线转过头,在看到这两个人类姑娘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这里是琼华仙宗,而他和楚昱正被其禁地的瘴气囚困于此。
想到这里,他便从地上支起身子,问道:“……我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楚昱哼了一声道:“你一见到我就昏过去了,胆子还不如两个小鹌鹑。”
音寒:“……”够了啊。
“这样吗?”重苍嗓音飘忽,他抬起眸子深深注视着楚昱,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楚昱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半晌终于是支撑不住,赶紧站起身来,催促道:“你既然没事了,就别再浪费功夫,快些起身,我们进到禁地里去探一探。”
“禁地?”重苍站起来,皱眉沉声道:“你何时下的决定?”
“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楚昱面无表情的嘲讽,他一翻袖口,指着上面的纹路道:“据她们两个方才描述的幻象,那对新人的礼服制式就是出自妖界,我叫她们辨认过了,其袖口上的特定纹路就与我这身嫁衣上的一样。”
“那又如何?”重苍道:“这能说明什么?楚昱,你要知道,现在这整个仙宗就好似是一具病入膏肓的臃肿躯体,我们没必要深入其病灶去以身犯险,寻找源头。这并非是我们该做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在这其中寻找到有关天隙下落的线索,然后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仅此而已。”
两人对话时音寒一直在旁听着,虽是一头雾水,但却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
“是非之地?”楚昱面色有些阴沉,他放下衣袖,道:“我以为当初想要在这一探究竟的人是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重苍欲言又止,他其实真正担忧地是远在妖界的魂羽,楚昱不能离开它太久,而现在出现在楚昱身上的种种征兆还可以弥补,但继续拖下去的话,恐怕就会让楚昱陷入灯尽油枯的境地。
他不想叫往事重演,“沉舟可补,覆水难收”,所以他不想再后悔。
“我还不知……自己何时竟也被妖主大人纳入了需要细心呵护的圈子内?”楚昱却毫不领情,他冷冰冰地讽刺道,说完,就转过身,抱着臂膀不发一言。
而重苍在他身后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并非勇气,而是鲁莽。楚昱,我不希望你害了你自己。”
楚昱烦躁道:“我不需要你来与我说教,你不去就罢了!你当你是我的什么人?用得着你喋喋不休地来规劝我?”
“楚昱!”重苍也亦有些动了火气,他声音低沉道:“你为何总是这般固执?”
“因为我感觉到了在那其中有东西在召唤我!”楚昱霍然回过身来,道:“我们即已恢复了妖力,又为何不前往一试?或许那东西就是阿紫呢?”
“也有可能不是,就跟你之前的幻觉一样,这只是一个陷阱。”重苍冷静道:“况且他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柔弱,楚昱,你太娇惯他了……”
“娇惯?莫非弄丢了阿紫是我的过错吗?难道不是你骗他去门外守着,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楚昱怒道。
“而最后作为代价,我会剥夺楚昱存在过这世间的证明,所有在天地法则下的生灵都会渐渐忘却有关他的一切。你虽可以免于此,但只有一人铭记记忆的痛苦会折磨得你痛不欲生,这也亦是赋予你的磨炼,你若不能忍受它,那就必须付出比之更甚的东西——譬喻分裂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