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是我口是心非,我表里不一,我衣冠禽兽,其实我爱你爱得要死,你满意了吧?”楚昱满口敷衍道。
他原想随便对付两句息事宁人的,但谁知重苍一听便震惊道:“周围这么多人在,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
不知羞耻的鸟:“………”
楚昱这下彻底怒了,心说放屁!你个老铁树装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再说这周围哪他妈的有人!
他登时便横眉怒目道:“再说一句,你以后就在花盆里当迎客松吧!”
重苍:“………”
此话一出,重苍终于老实了,在花盆警告下跟着如今的衣食父母回了洞府。前殿里,重炎和一干人等正在候着,楚昱脚步不停,直接一撩衣摆坐到主位上,双腿交叠,不疾不徐地呷了口茶,而树墩子则慢吞吞地爬上扶手,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面,不发一言,跟个阴沉的小鬼似的。
楚昱抽空瞥了他一眼,心说这发火还挺管用的,看样子老妖怪就吃这一套。
——果然,暴力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却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对这番总结正心满意足,楚昱就见下面重炎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讲。
放下杯盏,楚昱微微抬起下巴示意道:“说。”
“主上,他们带回的消息相信您已经知道了,整个妖界现在都是兵戈扰攘,遍地全是追寻您行踪的人马。”重炎面色凝重:“我还是恳请您此行带上些护卫。”
话毕,他身后的人也都是俯首作揖,一副誓死请愿的架势。
“护卫?护卫什么?”楚昱十分不客气,重重将杯盏放到桌面上,他知道不下点猛料重炎是不会罢休的,于是便毫不留情道:“你们中间最高的修为就是归元态巅峰,真要遇见事儿是我护卫你们,还是你们护卫我?”
重炎闻言愣了一瞬,然后才急切道:“我们当然自知修为不能与主上相比,但是关键时刻若是需要弃卒保帅,总也能为主上争取些时间吧?”
“用不着。”楚昱一挥袖果断道:“还是你觉得,我楚昱是那种贪生怕死到要手下人去当替死鬼的孬种?”
“属下不敢。”重炎慌张下跪,他身后的一众人也跟着惶恐跪倒。
没有及时让他们起身,楚昱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才缓慢开口道:“重炎,我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明白,在外面如此密集的追兵下,怎么行动才最合宜,我早就给出了答案。就连先前派出的斥候,我也是再三嘱咐他们要在不同的方向单股打探消息,并且不断改变形貌举止,务必不能给人留下重复的印象,甚至一遇到起疑心者便要速速离开,或者干脆就将其就地格杀灭口……如此小心翼翼,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主上……”重炎听得汗如雨下,他之前的确有些太异想天开了,于是此刻便惭愧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你不是错在考虑不周。”楚昱态度悠然地打断他,下一刻却是忽然厉声道:“你是错在忤逆我早已定下的决断!”
“重炎,你以为我是任手下随意摆布的牵线木偶吗!?”
“不……不……不是……”重炎跪在地上,已经完全懵了,只能不停重复着告罪的话。他从未见主上如此雷霆震怒过,只怪平常楚昱的好言好语给了他平易近人的错觉,以致几乎都快忘了六千年前,眼前这位可是个紧握权力不放,将整个妖界都化作一言堂的君主。
“抬起头来,我不想看见我留下的氏族经过几千年后就是这副畏畏缩缩的德行,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还比不上一个刚出壳的鸟崽!”楚昱站起来训斥道:“你们都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妖王之后,是我留下的火种,我对你们寄予厚望!可看看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除了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又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个个修为平平,族内更是经历过一波人心浮动,最后分崩离析……离了我你们就连走路都不会了吗?好,或许你们要说这是祖训,可祖宗有叫你们守着我那点遗物半分都不敢动弹吗?红雪涧的结界是为了保护你们,而不是为了叫你们心安理得地缩在里面!”
深吸了一口气,楚昱闭上眼道:“我说这些话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出山闯出什么名堂来,而是一种告诫,我不怕你们忤逆犯上,怕就怕你们满脑子愚昧无知却还自以为忠心耿耿!”
一番话下来,重炎一等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楚昱半晌挥挥手道:“都下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众人应声告退,等他们都陆续退出去后,重苍才默默来了一句:“看不出你原来心存这么多不满。”
“行行行,是我口是心非,我表里不一,我衣冠禽兽,其实我爱你爱得要死,你满意了吧?”楚昱满口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