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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璟浔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乐天的性子,过去在惊蛰那里屡屡受挫,她都没有真的难过过,上一次他不告而别,至少通知了霜降知会她一声,可是这次,却消失的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顾璟浔掀开车帘抬眼看了看天空,雪已经不再下,上空灰蒙蒙的一片,不见丝毫阳光。

等回了皇家别院,天已经彻底黑了,顾璟浔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手脚早就冰凉,泡过热水澡后,被姚嬷嬷扶着塞进被窝里,又加了一层被褥。

屋里的侍女尽数退下,唯独姚嬷嬷这次没有直接离开,眼瞧着顾璟浔窝在被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目光却痴痴怔怔的,自是心疼的不行。

她有几年不曾露出这般脆弱的情态了,姚嬷嬷的手搭在被褥上,如同小时候哄人睡觉一样轻轻拍着,“殿下快睡吧,明个儿老奴再派人去找。”

顾璟浔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只露了一个额头,“嬷嬷回去吧,我没事。”

姚嬷嬷无声叹了口气,起身轻手轻脚地放下帷幔,这才离开房间。

夜阑更深,积雪落了厚厚的一层,除了沽酒的醉汉,没人会在这种天气下出门去。

萧索的长街上,惊蛰低着头漫无目地走着,长靴踩着地面上,咯吱作响,前方破衣烂衫的醉汉,踉跄前行,口中不住念叨。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气若游丝……”

他撞到了惊蛰面前,抬起一张蓬头垢面,掂了掂手里的酒壶,嘿嘿发笑,“要酒吗?一醉,解千愁。”

说完,又兀自绕开惊蛰,走了两步,绊倒在地,便干脆翻了个身,躺到在雪地里,抬手往口中继续灌酒。

酒水多数洒在了脸上,他忽地爬起来,东倒西歪追上惊蛰,“后生,真不来一口?”

颠颠倒倒说完,又赶紧把酒壶抱在怀里,不停摇头,“不成不成,你年纪轻轻的,不能学我。”

惊蛰抬眸,那醉汉已然转身走了,嘴里还在唱着不成调的曲。

“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