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兴邦才明白,那是一开始,江文淑自责的苗头。当时他也没太顾上关注她的情绪,从纯在远隔千里的另一个城市,她身边也没个说话的,自责的情绪积攒,越来越多。
不过,正式看病确诊时,已经是很久后了。
红灯的最后三秒,从兴邦叹口气,扶扶眼镜。
“大概也三四年了。”他说。
三四年。
听到这个数字,从纯手指一顿。
“我对不起你妈妈,她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在身边,是我的错。”
“现在我还在努力弥补,”从兴邦说,“后来你妈妈进入市舞蹈团,再升入省舞蹈团,我真的为她开心。”
“现在咱们一家团聚了,她的情况也慢慢好转,都是越来好的。”
“我说这些,也并不是要表达什么太深刻的东西,突然有点语无伦次了——”从兴邦伸手隔着眼镜抹抹眼里的泪珠,笑着。
“我这里有一本你妈妈的日记,你拿回去看看吧。”
从纯接过,一本橘色的简单皮面笔记本,封面的中间刻着一个跳芭蕾舞女生的图案。
有车子擦车而过,一声疾驰而过。
从纯望向车窗,本来要看看风景,视线未远,落在窗上,映照着她自己的脸。
想到外婆说过的“你和你妈妈最像了”,玻璃上映照着的一副画面相接,两张脸仿佛重合。
她放松眉毛,露出浅笑,好像江文淑也露出微笑。
手指翻动,打开扉页。
中中|央,和封皮上跳芭蕾舞的小女孩如出一辙,是一个正舞动着身姿的女生形象。
女生的头上别着一个粉红色蝴蝶结,脸上用红色水笔画着两坨红艳艳的腮红。
有些沉闷的心情气球悄悄让尖针刺破一角,“咕噜噜”负能量跟着飘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