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衍听着这话,只能无奈地笑笑,就算荣铭不说,他这次也会好好静养的,西戎使者就快要来京了,他必须要在人来之前把身子养好。
此刻,纵使这么躺着,他都觉着自己浑身僵硬,呼吸也有几分吃力,喝了药以后,一股愈呕的腥气逼了上来,若是再不好好休息,怕是又要吐血了。
看着天色不早,他就让小满和李越下去。屋外,风愈发大了,吹得院子里沙沙作响,天边断断续续地传来闷闷的滚雷声,他仰卧着,脑中思绪纷乱,身上是一阵阵的钝痛,毫无睡意,茫然地注视着墙上晃荡的树影。
“吱呀——”房门微不可闻地响了一声。
黑暗中,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门口迈进,脚步极轻。那人进了门以后,在门口踟蹰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近。一道闪电将室内映得如白昼一般,紧接着,响雷在屋外炸响。
陆安衍闭着眼睛,听着那浅浅的步伐越来越近,一股清雅的馨香飘过来。
那人小心地欺近,瞬间,又一道闪电划过,来人面容在亮光下清晰无比,娇柔似花,正是他的继母谢燕云。
谢燕云看着床上的人,脸上浮起似喜还悲的神情。她伸出手,抚向陆安衍额头,额上一层细细的汗水,湿冷湿冷的。
谢燕云抽出袖中的锦帕,替他拭去额上的冷汗。待了片刻,她才慢吞吞地转身走出去。
走至一半,床上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咳咳、云姨,你,恨我么?”声音很微弱,但问出的话却令人悚然惊骇。
谢燕云停住脚步,掩在袖口的双手抖了抖,怔了片刻,才哑着嗓子勉强开口:“一家人,说什么恨。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你娘亲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