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衍哑然无语。

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迅速地烧了暖炉,并将一个手炉放到了陆安衍椅子旁的高几上,同时上了一盏温热的蜜水,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书房。

而后,书房里的内侍眨眼之间就都退了出去,不敢在旁伺候着。

“卢夫人早前才出了宫。”李明恪眼中带着一丝冷意,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波动,“暗鸽在皇后手中了。”

陆安衍没有言语。

“你说,卢相会动定北军吗?”李明恪幽幽说道,站了起来,侧过头看了看昏暗的窗外,“当年因为卢宏礼的死,卢相一夜白头。”

骤闻此语,陆安衍只觉得一道寒意从背脊升起,沉默半晌之后,他轻声应道:“皇上,都已经过去了。”

立在桌前的李明恪一下子愣住了,是啊,都过去了,他还在执着什么,胸腔里丝丝拉拉地扯着生疼。

茫然间仿佛回到风云变幻的那个夜晚,父皇从小就不喜欢他,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可是他感觉得到,并不是因为他不成器,而是一种毫无缘由的不喜。

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他曾经像个傻子一样,纨绔作风、放纵自我,希望能引起父皇的注意,但却什么都得不到。若不是安衍将他拽出来,他可能就那样废了。

直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在父皇弥留之际,他听到父皇吐出的只言片语,才知道了原由,那原由却分外得可笑。

然后,父皇死了,他成了齐朝的新一代帝王。

可是,当时的齐朝内忧外患,父皇给他留下了一个四面皆敌的局面,他多年的筹谋只能勉强维持住平衡。

卧榻在侧,岂容他人酣睡!他忍得太久了,忍得恨不得将一切都毁掉,那种暴虐的情绪不断充斥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