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狠得下心!那是你的至亲。”

死灰之色在太后的脸上蔓延,眼中是剧烈的疼痛、后悔、愧疚,而后化作了悟的死寂。

“阿弟说的对,你、不愧是流着先皇的血!”

太后起身不再看皇帝,而是匆匆走到房门口,到了门口,从半掩的门边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那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在门口就能闻到,她不敢进去,如果衍哥儿有什么,她该怎么办,她阿弟又该怎么办?

屋子里,荣铭跪在床前,他的手在哆嗦,床上的陆安衍静静地躺着,前所未有的安静,他的胸口起伏很低。如果不注意,几乎察觉不到,胸口的弯刀已经拔了出来,喷溅出来的鲜血淋在荣铭的脸上。

荣铭下不了针,洒下去的止血药粉很快就被鲜血冲掉。陆安衍身上的血近乎止不住,一个人能有多少血,金黄色的床单已经浸透了鲜血,沿着床栏一点点地滴落在地上。

“小侯爷,小侯爷,你快下针止血。”姜德音颤抖着身子,抓着荣铭的手,焦急地喊道。

当时杀了拓跋野以后,姜德音发现陆安衍被身上的弯刀钉在树上,她的力气不够,抽不出来,只能跑去找人帮忙,好在半路就遇到了荣铭。

她带着荣铭赶了回去,回去的时候看到皇帝也在。当时陆安衍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荣铭当即立断先给人喂了吊命的猛药,为陆安衍赢得一线生机,但现在持续的失血,只怕这抢来的一线生机也要失去了。

荣铭茫然地抬头看向姜德音,无措地伸手,满手都是滑腻的鲜血,对的,他要下针的,十三针?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十三针!

他按着陆安衍的腕脉,失控般地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荣铭,你冷静点,快下针,下针…”

忽然他失声低吼道:“我下不了针,下不了!陆安衍,你体内的十三针呢?怎么都没有了!陆安衍,怎么办?我下不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