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听他这样说,一下子就止住了眼泪,水汪汪的看着他:“真的?”
秦衷捏了捏他的笑脸,坚定的说道:“真的。”
秦衷喜欢孩子,但最喜欢小皇帝,软乎乎白净净的,最重要的还不怕他。
他是个将军,仗打的多了,戾气重,别的小孩一见他就躲得远远的,只有小皇帝,一见他就粘上来脆生生的喊他叔父。
每次凯旋归来时他总能看见城墙朝他远远招手的小皇帝,也不嫌他身上血污,抱着他的脖子哇的一声就哭,吵着闹着不让他再打仗。
这时候秦衷总能从怀里掏出一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逗小皇帝开心,只是后来打的仗越来越多,他带回来的东西也只能匆匆忙忙令人送去宫里,他记得很清楚,直到安歌被贬谪秦淮的那一天,他的怀里还揣着一把玉骨小檀扇。
这么多年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过来,他寻回的东西堆满了书房,却再也没能送出去一样。
秦衷闭了闭酸痛的眼睛,再睁眼时依旧是那个看惯生死的将军,眼里是杀伐果断,再没有一丝情柔。
老将军过了很久才开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将军不死,孤履危行。”
皇帝蓦的睁开眼,陡然发怒:“你就这么想死在边境上?!”
老将军不屑道:“不过是马革裹尸,有何不可?”
皇帝走下阶,怒视着秦衷:“将军,朕记得清楚您立朕为君的功劳,所以给您一个杯酒释军权的机会。这仗不必打,你难道不明白吗?你何必非要执着于那虚无缥缈又可笑至极的家国情义,朕用不着你的命守国土。”
秦衷看着暴怒的皇帝,心中只剩悲凉,上一次见小皇帝如此模样,还是几十年前大夏内乱时,逃亡途中小皇帝被一个乞丐抢去了安歌送给他的一个糖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小皇帝暴怒的样子,像一头小恶狼,与那乞丐厮打作一处,受了伤也不停下,最后抢回了糖人笑嘻嘻的站在他和安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