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凇之虽然十六岁,但也十分明白眼前的局势。将军府的权势现在越来越大,掌握着京城的兵权,并且又深得民心。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容忍自己的臣子有这样独大的权势的,嘉庆帝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打压将军府,将军府难免有一天会被剥夺了军权,甚至会被流放,被抄家,被灭门。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心狠。怎样在这种情况下保全将军府?或者,他和父亲想的,只是怎样去保小仪一生无虞?
裴鹤仪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了裴凇之的背影,如松一般挺直,在遍地梨花的一抹淡青色,但莫名带了些嗜血的杀意。
她默了一瞬,然后假装没有察觉地走向他。
裴凇之听到妹妹的脚步声转身,然后一瞬失神。
他敢保证,今天的宴会上,没有人会比小仪打扮得更简单,小仪这身打扮,甚至都有些朴素了,但也再没有人能胜过这样一身容貌和气度了。
裴鹤仪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百水裙,裙上无任何装饰,只是在裙角绣了几朵浅浅的梅花。头上连一只最简单的玉簪都没有戴,只是插了一只银簪。
裴凇之突然不想让她去宴会了,这样的她,即使只有十三岁,也不知道会吸引去多少人的注意。说他想保护妹妹也好,说他……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妹妹也罢……
但事情至此,已成定局,裴凇之想了想,侧过身对清竹吩咐道:“去给小仪拿一块面纱过来。”
清竹动作很快,小跑着从屋里拿出了一块白色的面纱。
裴凇之接过来,而后亲手帮裴鹤仪戴上了面纱。精致的容颜一霎那便看不真切了,只余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