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有些不高兴,拿了自己刚刚缝好的香囊抓了一把红豆和沉香屑进去,低头去缝口。
傅俊被谅在门外,一句话都没有,正是最尴尬的时候,郭圣通抬头“将军辛苦了,带军士们去用饭吧,叫厨下挑瓜果先洗一盆来。”
“谢夫人!”
侍女带了傅俊下去用饭,郭主吩咐身边的玉团“你跟了通儿去,收拾几包衣服,也替姑爷带几件。寻常用的东西挑精细的,各样都要备着套一辆车放车后,前面你和通儿坐记得铺条絮子底下,不要颠簸坏了。”
郭圣通耳里听着母亲对玉团的话,手里一针一线却不停,郭主又叫了府里的大夫来,“把各色避暑,疗伤,保和,伤风的方子抓几付来,丸剂也配几瓶,一会儿我就要的。”大夫领命下去了,郭圣通缝好了封口,咬断了红线,将刚刚接好的穗子用颗珍珠做扣子,扣在香囊底下,放在郭况腰间比了比。
郭况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系在腰间,站起来看看,“姐姐挺好的了。”又走到母亲跟前,郭主看了看,“是不错!”案上自己也缝好了两个香囊,也递了一个给儿子。
郭圣通收了案上自己的针线包“你也大了,以后娶了媳妇也有媳妇做了,姐姐我也是最后一年给你做了,以后再要也难了。”
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怕自己忍不住哭,郭主上去搂了她在怀里“通儿,嫁了人自然不能常在家,要随夫去的。等姑爷仗打好了,父母和况儿还要跟着你们呢!”
郭圣通懂事的点点头,怕郭主伤心,“我都知道,我去用些饭食下午就和傅将军出发。”
郭主想嘱咐几句,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叫郭况去陪姐姐吃饭,自己还要去打点行礼。
在堂里拜别了母亲,出门上了车,郭况站在阶下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上车,坐到车里她终于忍不住心酸泣不成声,她没有那么想去找刘秀,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要跟着刘秀走,还以为刘秀打完仗就会回来,现在她明白了,她不仅成婚了,还是嫁出去了。
车已经起程了,她看到郭况站在家门口,没来由的心疼,掀开车帘回头叫“弟弟!”
郭况小跑过来,车夫也停了车,她跳下去抱住郭况“姐姐走了,你好好陪母亲,不要担心我,等到了邯郸我也会来接你们的。”
郭况不停的点头“我也会去保护姐姐的。”解下腰间那柄短剑放在郭圣通手里,“我会佩三尺长剑的,这个爹爹留给我的,姐姐拿着什么都别怕。”
寒铁沉沉的拿在手里,仿佛她的心也定了,车驾的很快铺了棉絮在坐下也还好,她只是看着车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致,抱着短剑也不说话,等到天黑停车用饭的时候,玉团给她倒了碗水,拿了一个香瓜。
天气热傍晚好不容易起了风,她也不愿坐在车里吃。下了车傅俊自觉替她让出了块干净的草地,她才想起来问道“军士们吃什么?我车里还有几盒干点心!”
傅俊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好意。只是翁主早送了风干的牛肉和豆米,几个军士去河边喂马饮水,埋锅做饭去了。”
郭圣通也不说话了,吃完了瓜她也饱了,正准备上车抬头看几个军士不时地偷偷看她几眼,低头又议论半天,她问“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人都不敢做声了,傅俊看她没有生气的意思,回话道“夫人不要生气!大家都说夫人是王府里出来的千金,本想着气势凌人。没想到夫人府里上下都是极好的人,尤其是翁主恩泽体恤。夫人一路颠簸也不叫累,倒是我们多心了。”
这时旁边一个升火的军士也说道“当时人人都说新野阴夫人是个大美人,我们都没有见过。我们想就是美也比不过夫人去,夫人只喝几口水吃几口瓜,不就是传说里的仙女嘛!我们新野乡下吃饼子的姑婆怎么比嘛!”
傅俊嫌他多嘴咳了几声,军士住了口,郭圣通也不计较那几句疯话,只是问“新野阴夫人是谁?”
傅俊看着手下面面相觑,小声道“夫人难道不知道?”
郭圣通又不傻,极通经史的人物,“文叔提过的,也没细讲。”
傅俊松了一口气“我们也是听说,说她是新野第一大美人,她家哥哥阴识是旧部了,就把妹妹嫁给了主公。不过当时大司徒刚刚去世,婚事极简,不像夫人与主公成婚时轰动河北,街知巷闻。”
郭圣通闻言心里刹那间极乱,连一旁的玉团都暗暗变了脸色,她上前扶了郭圣通“姑娘趁着静,回车上略睡儿吧,过会儿就要赶路了。”
郭圣通心里愁闷懑懑,脸上却神色如常,不为其他只是从小她就不是会变脸色发脾气的人,家教讲个教养二字。
郭圣通有些不高兴,拿了自己刚刚缝好的香囊抓了一把红豆和沉香屑进去,低头去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