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悦从桌上拿起整理了一下午的帐面,扔进篓里。
她抬头看向墙上那副《女魃夜引弓》,这幅画并未被魏宁侯收走,虽然画中的美人和诗句有些失真,但周亲王的丹青技艺确实令人折服,陆明悦此次离开魏宁侯府邸的时,也顺手把这幅画带上。
想到不久后就是北朝的赏灯节,陆明悦脑中突生一计,她对张忠神秘一笑:“张管家可否愿同小女做一票大生意?”
张忠看到陆明悦笑靥如花,明媚的双眸在烛光反射下似有点点星光。他不禁探头过去,听到陆明悦的计划后先是惊讶的张大嘴巴,再是狐疑不决,最后紧咬下后槽牙道:“奴才愿意。”
在张忠的帮衬下,陆明悦很快把违约的订金补给朝廷。白秋水看向手里被撤销的契文,不禁冷笑,这个陆美人,还真是不服输,就是不知太傅府的金库内还有多少金银,能够让她和自己怄气呢?
京城一连数日下起了小雨,雨停后,天气骤然冷了下来,京郊外边的潮白河亦是被雨水灌满,此刻的螃蟹膏肥肉满。
京中闲来无事的公子和小姐们都提前在河边预定好景位,准备现钓现吃,酒足饭饱后再迎着奔腾不息潮水即兴吟诗作画。
陆明悦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本想在宅中歇一歇,却硬是被柳云舒拖来,只得懒洋洋地坐在河边搭建好的罗棚内打盹,她打发阿蛮和柳云舒她们一同去钓蟹。若是光指着那群大小姐,她今日怕是连条虾米都吃不到。
“我昨日听表哥说,太傅在南疆和乌轲王的一战中损失惨重,太傅还因此受了重伤。”
婉转的女声在陆明悦身后响起,陆明悦听到身后的女子说太傅在南疆受了重伤,她不由地坐直身体,脑中的睡意全无,细白的手指紧紧地握住腰间的双鱼玉佩。
“我也听父亲提到了,太傅一开始旗开得胜,把乌轲王一路逼到到什么坠山,然后就突然停滞不前,还在最近的一战中受了箭伤。”
“乌轲王狡诈,在箭头上淬了毒,听闻太傅被特地赶来的南疆圣女所救。”
“我还听说那位圣女长得非常妖治,不比现在府里那位逊色,自从为太傅疗伤完毕后,那位圣女就一直呆在军营内陪伴太傅。”
“那王含钰还不要被气死,京城这位还没撵走呢,太傅又在南疆那头招惹上一个,回头打完仗再带回府,那就精彩了。”
“哈哈哈哈”
几位小姐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谁都没注意到陆明悦就在她们身后的罗棚中侧耳倾听。?
第49章 相思、太傅受伤一事,张管家为何从未与我提起
前几日, 陆明悦还收到了魏宁侯的来信,但在信中太傅完全没有提及到他受伤一事,还是一如既往地诉说着对自己的相思之情, 并且厚着脸皮写到上次窃走的肚兜一直被他贴身收着, 可惜日子一久便失了美人身上的馨香,若是可以, 请陆明悦速速寄来一箱贴身穿过的小衣之类的。
当时陆明悦看完信后还红着脸骂了一句太傅混不正经, 祈祷他千万别战死在沙场上,不然若是被敌军从身上搜出一件藕荷色肚兜,那真要把北朝的脸面全数丢尽。
可如今她却从别人口中听到太傅受伤的消息,顿时有些坐立不安,方才那几位小姐口中提到的应是坠云山,此山山势陡峭, 高耸入云, 只有一条曲折不平的上山之路, 只要乌轲王守住入山的关口,哪怕是山下有万千军马, 亦是无可奈何。
看来乌轲王早就想好来退路, 想必山内已经备足了粮草准本耗死魏宁侯的军马。
陆明悦正在发呆的时候, 柳云舒她们兴致冲冲地满载而归。
“阿蛮可真厉害,眼神好力气大,一会就抓到这么多蟹。”柳云舒坐在陆明悦身边, 看到她一脸忧色,不由地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要休息一会吗, 怎么反而脸色更差了?”
“可能是这几日忙着铺里的事, 有些操劳过度, 不过方才小歇片刻,已然感觉好多了。”陆明悦拍拍柳云舒的手,然她放心。
“哎呀!我可真笨,担心你这段日子被京内的流言所扰,想带你出来来散散心,却忽略你一直都没休息好。咱们不在这吃了,你快随我回府,在我房里休息好了再说。”柳云舒露出懊悔的神色,当下就要拉陆明悦回府。
“柳大学士家的女儿怎么会笨呢?云舒就如我肚里的蛔虫,瞌睡时的软枕,我若是再窝在铺子里,怕是眼睛都要瞎了,被你叫出来溜溜眼睛,是最好不过的。”
白秋水不愧为户部侍郎,把她手中所剩的银钱算得清清楚楚。知道她必然会从呈祥布庄调取银钱,所以放火烧山,釜底抽薪,断了她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