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若依以虎豹营参将之名,率行领兵之权责,以迟野庆为统领,训导虎豹营四旗军士。之后,林荇发城主令,责成全城各军将士听令出战。
“虎豹营,全部出列!”
队伍里,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慢腾腾地挪步出来,手上一把卷刃的残刀垂头丧气地拖在地上,似乎连提都不愿意提一下。
“迟野庆,你怎么回事?!给我把破风刃拿好了!——虎豹营,全部出列!”
队列里,没有人动,只余猎猎风声吹动染血的军旗,时不时传来噼啪的闷声。
“野庆,其他人呢?”若依沉声。
“大小姐,别喊了……”那出列的男人像一垛枯柴般歪歪斜斜地立着,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不屑一顾地冷笑,神色中却满是伤怀。
“什么态度?!”若依厉声喝道,“升了官,我使唤不动你了?!虎豹营的兵,即便只剩一人,那也是军中栋梁,怎么可能都打没了?——说!”
“大小姐,您也知道虎豹营的兵宝贵——当年风旗营连您八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啊!可您看看现在,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升官?大小姐,我不要官!我要我的人——我的兄弟们呐!”
若依叹了口气:“野庆,我知道你难。可我来了,你有什么顾虑,大可以对我说。逝者已矣,但只要还有一个活着,我定会找回来,在你们身上重建虎豹营——把名单给我,还有住所。”
“啊……哦!”峰回路转太过突然,迟野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请大小姐过目——”
他从油腻腻的腰包里掏出了几张皱皱巴巴的字纸,上面的笔迹批批画画,很是潦草,好好的宣纸,糙的连毛边都造了起来。
若依刚扫一眼,心头便无由一阵触动——那些软烂的毛边全是被手给生生摸出来的——这几张薄薄的字纸是被什么人揣到那手里头万般爱惜地摩挲过千遍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