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鬼面吼道,“血债累累?!自古兵者不祥,再干净的人,披了战袍也都是满手血腥!若论血债,若论杀孽,你们自以为能好得到哪儿去?!”
“老子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笑话!”若依淡淡地嗤笑一声,拉过一张条凳随便坐了,一手扶额,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不过,有种!卫宁是吧?来做我的副官怎么样?”
此言既出,一众哗然。
“不怎么样!”
“那你是想把命留在这儿吗?”若依的表情瞬间阴冷,骇人心肠,“想好了,你不过也只有一个人、一条命而已。”
“你……赤羽杀手,草菅人命!”卫宁依旧嘴硬。
以前,他也嘴硬过。以前,嘴硬并没有什么。
可他不明白,这一次不是“以前”。
“我这参将可是今日你们城主亲自任命。落梅军纪森严,战时公然违令,顶撞将官,可立斩——我有没有记错?”若依轻笑着,直接示意鬼面,“去!”
杀鸡儆猴,都是寻常。
她不会犹豫,也没有时间给她犹豫。
“将军容禀!”千钧一发之际,队列中站出一人,抱拳向若依深深施礼,“诚如将军所言,我等行军打仗,何止满‘手’血腥?这一身的敌将之血恐怕这辈子都洗不清了,日后说不定还要平添更多。但就算如此,我等也甘愿弃身其中,一个人、一条命,能做多少是多少,能战几时算几时。这皆是因为此处乃生吾养吾之故土,是我等血脉根基所在。所以,即便她再贫瘠、再荒芜,我等都有责任去守卫。我等并非不服将令,只因将军与我等实在不同——将军并非落梅城的人,此地存亡与将军殊无干系,您本可袖手旁观,缘何却要为此地纵身而战?我等兵勇,见识短浅,心中存疑却又思虑单薄,是故难免心直口快冒犯了您,万望将军宽恤!”
若依斜倚着桌沿,一直微微笑着,静静地听这文质彬彬年轻人说完,道:“谈吐不错,你叫什么?”
“回将军,属下孙嘉烈。卫宁他……”
“孙嘉烈?那你该认得我啊。”不想,若依冷不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