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嗯了声作回应,唇边的笑意消失了。
时语冰眼里沁出眼泪来,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容王殿下恕罪,殿下嘱托的事我实在办不成,求殿下想个法子带我出宫,远远离开皇帝好么?”
“哦,宫里头不好么?”男人的声音平和无起伏。
“宫里头好,宫里头什么都好,活在皇宫里做主子才是真正地享受着人间的富贵。”时语冰哽咽道,“可是我、可是我、这身子,受不起这泼天的富贵。皇帝是真会杀人,我的贴身宫女夕儿,就无缘无故叫他赐死了。”
她看似还算清醒,其实已经语无伦次。
黑暗中男人启唇,“不止皇帝会杀人,我也会杀人。可他不杀自己的女人。”
时语冰松开了手里抓着的云锦布料,侧过身背靠到殿门上,迷迷糊糊轻咬自己的指尖,“可我觉得他有朝一日会杀了我。自从夕儿走后,我日日寝食难安,夜里做梦都是她的模样。如今我见着萧叙都觉得毛骨悚然。”
“若不杀那个宫人,秽乱后宫的罪名怕是会落到你头上。”男人声音温和,如夏日山涧流淌的小溪,听着叫人身心舒畅。
“我知道,我知道。可还有一事。”时语冰哽咽道,“若揭发出来,不但我的命保不住,连刑部尚书和容王殿下你都可能受牵连。”
她擦拭了眼角泪水,将心中所想尽数倾吐。
“何事?”
“李沼不是入狱了么?他的夫人苏瑶曾是我在教坊的旧相识,我怕自己救不出李沼,苏瑶便将我从前的事尽数抖落出去。到那个时候纵使皇帝留我一命打发去了冷宫。丽嫔、蓉嫔非弄死我不可。”
“你心里头事可真多。”男人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