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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四郎是个学徒工,现在还没出师,没那么多自由时间,说好了事情之后就往回走,还要跟师父请个功,纪墨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往回跑,脸上也带着笑意,这人的性子,还真是爽快,多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的。

纪墨想着家中的白纸似乎也不多了,做两个纸人紧巴巴的,还要再买点儿,他是不耐烦费时间做纸的,主线任务是扎纸匠,似乎用不用自己做的纸,也相差不多,忙不过来的时候,纪墨就会用买来的白纸。

外头的白纸不知道是怎么漂白的,反正看着比他自做的更白一些,似乎更好的样子,然而专业知识上就是一点不涨,很怀疑后期的升级已经增加了难度。

总不能再拜个师吧。

纪墨想着这些,一扭头,却见那站在墙角的乞婆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儿竟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你是纪墨?四儿?你师父是不是李大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三姐啊!”

乞婆目光热切,看得纪墨忍不住就想却步,他的性子,一贯是透着点儿胆小的,见状,那乞婆似乎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泪水哗哗地流,眼圈儿迅速红了,声音哽咽而悲痛,带着点儿吐字不清,“你,你不认我了吗?”

“等,等下,我三姐是嫁了人的,她——”纪墨说着可疑地停顿了,有十年,还是十一年了,这么久不见的人,他该怎么认?

乞婆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想到了什么,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随意往脸上抹着,她的脸上本来就有不少的黑灰,这会儿一蹭开,有些地方干净了,有些地方还带着道道,“你看,你还认识我不,我是你三姐啊,你小时候,我经常打你的,你姐夫杨峰,还从你师父那里买过纸人,我给你做过饭吃呐,回门还给你抓了一把糖… …”

一条条,都说对了,纪墨仔细看看,眉眼间,似乎也有那么点儿熟悉的感觉。

“三… …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纪墨问得迟疑,当年听说盗墓的事发,他就怀疑是不是说的三姐夫杨峰,李大爷连验证都没有的,带着他就走,逃难一样,若是真的是杨峰,那三姐,那…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因为没被拉手而不安的男孩儿身上,“这孩子是… …”

“这是你三姐夫的,他的事儿就说来话长了。”

异地碰见亲人,纪三姐脸上终于有了些活泛颜色,跟着纪墨到了边角的地方,说了说当年的那些事儿,当年被发现的那个盗墓贼就是杨峰的兄弟,说起来纪墨也是见过的,就是跟着一起取纸人的那个汉子,拔出萝卜带出泥,抓起来一个,另一个也没得跑。

杨家兄弟两个被逮住之后,因为有那座王爷墓里头的东西打底,倒是一时没被杀死,那些当兵的都是穷汉子,听说有个富贵窝在那里,跟着杨家兄弟就去找宝贝了,纪三姐作为家眷也算是人质,是被跟着捉走的。

倒是没受什么罪,也涨了点儿经验,这一走就是四五年,这一伙当兵的有了钱,哪里还愿意去战场上卖命,偷偷地疏通关系改了户籍什么的,那时候各地都有些流民,想要弄个流民户,容易极了,杨峰他们也跟着一起,竟是单独成了个村子。

第15章

一个村子,百来号大小伙子,成日里鸡鸭鱼肉吃着,连种田的样子都不装一装,还能不被人发现?杨峰觉得这样肯定不长久,一旦被人发现猫腻,到时候就是躲不掉的死罪,趁着一天夜深他带着纪三姐偷偷跑了,幸好两个还没孩子,跑起来还容易。

那时候,杨峰那个受了伤的兄弟早都没了,夫妻俩也没什么拖累,混在流民队伍里,隐姓埋名地又找了个地儿安家,再后来,纪三姐就有了孩子,还是个男孩儿,眼看着孩子成长要用钱了,杨峰也没什么旁的本事,主要是不愿意去卖苦力,就想着重操旧业,干一票能吃一辈子的,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村子里头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就把两个撵了出来,霸占了他们家的房子和地。

纪三姐不敢闹,生怕把母子两个的命都闹没了,学着之前的经验,离开村子以后就混饭吃,开始还能找点儿洗衣煮饭的活儿,后来发现容易被占便宜,又有收保护费的专挑弱小欺负,辛苦一整赚的钱还不够吃的,也是杨峰之前带着她没怎么让她吃苦,她坚持不下来这份辛苦,便带着孩子做了乞婆,走一处,吃一处,在哪里都不久留,怕被地痞滋扰,只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正愁苦着,哪里想到就碰见纪墨了。

“既然这样,你们跟我回村里就是了,我那儿有两间屋,腾出一间来,你们先住着。”

杨四郎是个学徒工,现在还没出师,没那么多自由时间,说好了事情之后就往回走,还要跟师父请个功,纪墨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往回跑,脸上也带着笑意,这人的性子,还真是爽快,多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