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要做,不管世人会不会改,他这个先行者就是要先走出一条路来,若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人又怎知道螃蟹如何吃?
纪墨沉静了两天,重新调整好心情,投入新一轮的实验之中,这是铸造巨阙之前就准备的实验,这时候进行,看到白石精神抖擞的样子,纪墨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曾经想过要彻底改变剑奴的命运,那时候对上白石是那样地信心满满,然而……
“这次的论剑会我本来想要说出我们的发现,人祭是能够被取代的,可是姑姑说的很对,我的话语权太轻了,若要如此,就坑了孔师傅,说不得会连累他,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再有几把名剑能够印证……”
论剑会孔师傅已经承担了那么大的风险,纪墨不准备让他再成为“革新派”的一份子,至少外人眼中不能如此,否则“守旧”和“革新”,总是要让后者先吃亏的。
“主子放心,我都明白的。”白石诧异地看了纪墨一眼,他再了解纪墨也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愧疚,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他不死就可以了,其他剑奴死不死的,难道他很关心吗?
还是说纪墨以为自己很关心?
白石眼珠子转了一圈儿,还没想明白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却先默认下来了。
第40章
论剑会的请帖是孔宪送来的,很有特色的请帖,一把不到手掌长的小铜剑,两面剑从上,一边儿是论剑会三个字,一边儿是时间地点,因为载体是剑,倒像是在下战帖一样。
纪墨把那铜剑在手中反复观看,能够看出足够精致美观,没有开刃,像是儿童的玩具,能够在手中肆意把玩而不伤手的那种。
“这是下面那些弟子的作品,也算是让他们练练手,小师弟看着可还行?”
孔宪不着急走,送了请帖之后,还到铸剑室转了一圈儿,看着那三个竖炉也没流露出惊叹之色。
孔家的竖炉也是很多的,否则那么多人,难道都要排队等候一个炉子不成?
“颇有可观之处。”
纪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剑,觉得好看好玩儿这才多赏玩了一会儿,从上面看不出多亮眼的技术,如此也能说明孔师傅对他的尽心尽力,除了更多的调剂配方,其他的技术上的东西都教给他了。
“小师弟可真不诚实,这等技术也就勉强能看罢了,还有的练呐。”孔宪笑着转了一圈儿,看到桌面上线装的本子,一看就是自己制作的,还有些意外,这等炉火烘烤之地,可不是放书的好地方。
纪墨注意到他的目光,略显窘迫地笑了一下,快速上前收了本子说:“我的字不好,让师兄见笑了。”
为了速记,本子上的字都是纪墨印象最深的简体,而非此时字体,在外人看来,大概就跟狗爬字一样,简体字的草书那肯定是能够纸上飞的。
孔宪笑了一下,没有嘲笑的意思,还宽慰说:“我的字也不好,自来就不喜欢这些,让我拿笔还不如去抡锤子,咱们这等人家,哪里用得着写什么好字,拿一把好剑出去,多少名声听不到,没必要在这上面下功夫。”
纪墨不太赞同这样的道理,知识总是有用的,写字也能修身养性,从字见人,在古代,一笔好字就是脸面,就是名片,怎么可能无用,但他也知道对方主要是为了自己那句话而开解,未必就是当真,便没顶真地反驳什么,笑了笑作罢。
来这里一趟,孔宪本来还说要拜见纪姑姑,纪姑姑不肯见,纪墨便小主人一般领着孔宪逛了逛园子,说了会儿话,然而也是尴尬居多,孔宪说到园子好的时候,纪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合适,不是自家的园子,若要夸,像是拍柳家马屁一样,若不拍,又显得太过冷情,缺乏认同感,扫了谈兴。
直到话题拐到铸剑上,纪墨才自在一些,孔宪发现了,笑道:“怪不得父亲总说自己收了个好徒弟呐,原来小师弟擅长的都是铸剑,天赋如此,让人羡慕啊!”
“我才应该羡慕师兄才是,师兄有个好父亲,所铸名剑必然比我要多,未来可期。”
纪墨说着大实话,孔师傅对自己都能如此拉拔,对自己儿子,难道不会更加用心?一个家族在后面作为依靠,未来的路,起码能够更宽一些。
“如此,也是。”孔宪不客气地认了这话,又笑着说了两句,便跟纪墨告辞,还让他记得准时赴会。
纪姑姑对这事比纪墨还要上心,早早让丫鬟给纪墨准备了新衣服,这样的场合,纪墨也是能够穿一些宽袍大袖彰显世家风度的,只是习惯了简单装束,对此多有不惯,纪墨拒绝了,还是选择了窄袖的。
本来对论剑会的期待因此缩水了大半,纪墨脸上到底露出些沮丧的神色来,下一步的实验,似乎有些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