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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老头,看起来也半死不活的,他们的族长压根儿没有要的意思,又觉得这事儿好笑,可能也存着点儿隐晦的看热闹的心,直接叫了阿列过去,把老头给了他,还让他谢谢那位族长,算是揭过此事,却也让这件事成为一段时间的谈资。

阿列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收下了,还要谢谢对方的慷慨什么的,因为一般男奴都是部族之中共有的,几乎不存在私奴。

奴隶在部族之中的升迁路,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只能凭借勇猛来立功,立功了就能成为战奴,比一般的奴隶待遇要好一些。若是被赏赐给哪个族人,还能跟着对方一起住帐篷什么的,算是其私有的了,以后待遇好坏,也看那个族人了,若是对方水涨船高,战奴自然也会更好,跟着的时间久了,说不定也能成为老管家一样的世奴,负责一些家中杂事儿,被对方的儿子女儿叫声叔伯之类的,受到些许尊敬。

部族之中,也是存在这样的世奴的,阿列带回了这个老头,想着的就是让对方成为这样的管家的。

把自己的安排说了,纪辛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听起来还行吧,对方年龄大,若是没什么坏心眼儿,他稍微尊重一下也不妨事儿。

纪墨更是没什么好置疑的,他自己连那些奴隶的升迁路都没搞清楚呐,也不乱出主意,他已经发现了,阿列是个好人,这样的人,没必要使什么坏心磋磨人,不必他多可怜那老头。

带着人回到帐篷前,纪墨被阿列从肩上放下来,蹬蹬蹬跑进去,见到阿家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阿娘”,阿家脸上立刻就笑开了花,招着手把纪墨叫过去,搂在怀里,摸摸他的小脸蛋,问着外面冷不冷,新衣服暖不暖之类的话。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很让纪墨受用,脑子里哪里还想着那老头,立刻答起话来,口舌伶俐,听着就让人欢喜。

阿列在帐篷门口踟蹰了一下,走进来,嘿嘿赔笑着,说了族长给了个老头的事儿,又让人站在门口,让阿家看了看。

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的阿家也没责怪阿列和纪墨,说:“你想的不错,咱们就这么安排着吧,对了,他不是为他孙子求医的吗?他孙子呢?”

阿家心思细,想的多些,不是那边儿故意扣着人,要做什么坏事儿吧。

阿列挠挠后脑勺,嘿嘿两声:“我没问,应该还在那边儿吧?”

阿家白了他一眼,这脑子!

也是习惯了,心中可怜这老头,声音略柔和地问:“你孙子怎么样了?还在那里吗?”

早在她提到对方孙子的时候,老头的眼珠子就再次转动起来,听到这里,忽而孩子一样,哇地咧嘴哭了,“死了,醒不过来了,死了,醒不过来了……”

他哭得可怜,寒风之中,泪水还没流下,似就干涸,凝固在脸上,一道一道地,像是被刀刻出来了红痕一样。

老头哭得伤心,不能自已,一旁看着的几人,却是表情不一。

阿家露出同情的神色来,叹了一声:“真是个可怜人。”

这样大的年龄了,指不定只有一个孙子,流落到这里成了奴隶,孙子又死了,还有什么活头?

阿列没那么多想法,却也啧啧嘴,感觉有点儿丧气。

纪辛皱着眉,觉得这种哭嚎听起来就让人不痛快,他这会儿心里还是高兴的时候呐,可不想听这个。

纪墨同样是同情的,有点儿想要递纸巾,反应一下,自己连手帕都没有了,那就这么看着吗?好像也不能说什么了。

“别哭了,也许你孙子是回到天上了呢?他一定是天上最亮的星,上天都舍不得他落到地上的。”

绞尽脑汁,似乎也就能够这样安慰一下了,纪墨的声音清脆,带着点儿小孩子特有的尖,一下子就刺到鼓膜深处,落到了人心里去。

可能是哭得失声,老头恰听到了这声音,看向了纪墨,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年龄,被冻得微微发红的脸蛋看起来也很像是孙子发烧时候的样子,他的神色都恍惚了,像是看到自己的孙子在安慰自己一样。

阿家见状也没多说什么,把纪墨往怀中搂了搂,就让阿列带着人去整理一下,凡是女子,总是看不得这般脏乱的。

阿列也有些不情愿,但这人给了自家,自家也不可能单独为他准备小帐篷,再把人赶到羊圈里睡,又像是对族长不满似的,只能跟其他人家的私奴一样,安放在自己帐篷门边儿的位置,就当是压了一块儿石头挡风了。

这样的人,若是把帐篷弄脏了怎么办?

“行吧。”

那点儿不情愿全挂在了脸上,阿列带着老头出去的时候还招呼了纪辛,让他去帮把手,万一这老头不听话什么的,也有个人拉着之类的,他的力气倒是够用,就是不乐意碰对方。

一个疯老头,看起来也半死不活的,他们的族长压根儿没有要的意思,又觉得这事儿好笑,可能也存着点儿隐晦的看热闹的心,直接叫了阿列过去,把老头给了他,还让他谢谢那位族长,算是揭过此事,却也让这件事成为一段时间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