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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琴师傅从未想过,匠人大多如此,师傅传下来是怎样的,他们学出来的就是怎样的,其中增减之类,不可能去想,都是棍棒之下调教出来的,打骂之中培养出来的,对某些东西,脑子都不会有那个意识,完全是照本宣科,怎么教就怎么做。

突然被问到了,还是纪墨先坦诚了自家工艺之后才发问,并不是套路自己这边儿技术的意思,也让琴师傅呆了一呆。

“你师父没教你?”

“师父并未来得及教授,这才要向琴师傅请教,还请琴师傅不吝赐教。”

从赌注最后分毫未收这件事上,纪墨就能看出来这个倔老头其实不坏,这次带了礼上门,又是躬身行礼,又是言语谦和,做足了礼数,对方未必会一语不发,不指望讲什么关键点,稍稍解惑就是对之前知识的补充了。

琴师傅对此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就好像千万年的一加一等于二,又有几个人会去论证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哑口无言了半晌,还不知道怎么下台,就听得纪墨继续说:“我有心增减制琴工艺,让这项技艺更加容易流传,让平凡之家也能有一张琴可供赏玩,大音雅正,不应只居高堂,王谢之燕,也当落于氓家。”

随着纪墨的话,琴师傅的面色也随之肃然,像是要生气,又像是忍着没发作而听完的礼貌,直到最后,已是面色铁青,质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种话,简直跟农民起义差不多了,古代的礼包含很多要素,方方面面,其中跟等级挂钩的就是各种享受物品,如绫罗绸缎,理论上就不是商人能够穿的。

对琴方面,虽然没有限制,但却处于一种潜规则之中,因为古琴弹奏的乐能够登得上大雅之堂,于是,那些连大雅都谈不上的人家,凭什么弹奏古琴?又凭什么拥有古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