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纪墨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外是怕孩子闻到味道不跟自己亲近罢了。
这段时间,因为学习制作肥料,纪墨跟纪桑打交道的时候都少了,若不是每日晨间还会一同走一段路,说一些话,他可能都要彻底淡出在纪桑的生活中了。
然而这些话也很快没什么好聊的了,药草的种植最终还是着落在种植上,不去真的种一种,疑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偏偏他这边儿天天跟着制作肥料,这种有味道的话题,显然也是纪桑不会愿意跟他聊的。
虽然肥料也是种植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能够增加相应的知识点,但比起跟在纪桑身边儿,听他旁征博引,说一些其他药草种植的相关知识,这几个知识点就显得单薄了一些。
纪墨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尽量认真学习,积极表现,若能在一年内学完制作肥料,应该还有一年时间继续跟纪桑学习药草种植。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纪墨的表现还算亮眼,起码在一众不那么积极的孩子之中,他肯干也不怕苦累的形象还是颇为深入人心的,大人们开玩笑让他以后专门制作肥料的时候,纪墨白了脸,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我以后是要成为最厉害的药植师的,怎么能够耽搁在这里呢?”
他的回答仍然是充满孩子气的,让人捧腹的话,大人们从来不以为药植师是多么高贵的职业,在前面还有制药师,药师的情况下。
“你以后若是当个药王,那才叫厉害呐!”
这是他们的看法。
而这个机会也很快来了,纪墨十二岁的时候,成亲一年的纪奎实在是待不住了,想要去药王谷看看,这一年,纪桑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分给了自己的儿子,对纪墨这边儿不说疏远,也实在是不知道教什么好,听到他的兄长要去药王谷,就让纪墨也跟着去。
“药王谷能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不管你以后是真的要一直做药植师,还是要成为制药师,去那里看一看都是很好的。”
纪桑的形容没有多少夸张的色彩,对纪墨曾经引动自己的童言童语也没再放到心上,人都是这样,有了儿子之后,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的传承,在后期他教给纪墨的知识也有了些保留。
系统的反应总是最为客观,知识点长久不增长,也让纪墨明白了这个道理,老实说有点儿伤心,却又像是等待许久的第二只靴子落地,他早就有预感了。
一下子两个儿子都要走,纪父就是听到纪墨保证说还会回来,心里头也不痛快,不知去谁家喝醉了一回,回来就嘀咕他们都是不孝子,骂骂咧咧,很晚才睡。
纪奎没心没肺,听到了也当没听到,根本没往心里去,想到要去药王谷,满心的兴奋,给家里人保证一定在药王谷转职成了制药师再出来。
他的理想也就到制药师为止了,不是不知道药师更高级,是药王谷出名的根本,而是他根本无法想象药师要做什么,也就没办法寄托希望了。
三天后,兄弟两个出发了,没有马车,没有牛车,更没有其他牲畜代步,两个人一人一个包袱,靠着双脚走出了纪家的这一片天空。
走了大半天,才走出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时候,纪奎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那烈阳都格外耀眼,他跟纪墨说:“等我再回来,就是制药师了,到时候,肯定比你那师父混得好!”
他显然无法具体想象那种“好”该是怎样的,说话间的形容都如空中楼阁,格外虚浮。
纪墨斜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纪奎什么时候总把纪桑作为对比项的,有可比性吗?
心情轻松的纪墨没有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年。
第124章
十年,足够沧海桑田。
听到战乱消息的时候,纪墨还在地里忙活,药王谷最开始是不收那么多人的,纪墨和纪奎,各方面的表现也不算多么优秀到脱颖而出,纪奎当时都想要放弃了,还是纪墨说做白工没有人不喜欢,做工吃饭总不过分,反正天气热,也不怕露天睡觉,如此硬是靠着一副勤杂工的样子挤入了药王谷临时工范围,并不算入在编药植师内。
踏实肯干也总是有好处的,临时工转正也不稀奇,留在药王谷中就有了机会,第二年药王谷缺人的时候,纪奎和纪墨兄弟两个就直接补上了缺儿,显然,他们辛苦一年,也是被人看在眼里的。
纪奎是不想做药植师的,不过在这个岗位上坚持了一年,就抢到了一个做制药师的名额,跟着学起了制药相关,之后两兄弟就经常不在一起了。
纪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在月光好的夜晚巡视药园的习惯,白日里的太阳像是最大的噪音污染,让人不能够安然审视若干药草的情况,夜晚安静下来之后,在如水的月光之中缓缓行走在寂静的药园之中,看着那若干药草精神奕奕地挺直着腰杆,一种欣喜也油然而生。
不用解释,纪墨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外是怕孩子闻到味道不跟自己亲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