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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墨不太会揣摩人心,以前种种,虽没为这个吃过大亏,却也知道人心险恶的道理,便是之前当巫祝的时候,也没想过力压所有,若不是逼到头上,恐怕也不能拼死反抗。

倒是这个世界,都快得被害妄想症了,尤其婴孩时期,太过脆弱,真是谁下手都能得手的那种,遇见个人就不由得要去揣摩对方心思,还要想能够护住自己的会有谁,他又该怎样切中要害求得帮助。

作为一个现代人,纪墨的思想中总有那种先入为主的概念,他不会以为父母必然爱子。

世上父母对孩子心存利用的多了去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就是一种体现,更不要说还有些父母天然就觉得自己有权力对孩子予取予求,把孩子当小树苗一样随意修剪,有点儿不如意就会强行斫直锄正,强心掰出想要的姿态来。

更有些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出种种限制,把子女当成寄托自己梦想的傀儡一样。

纪墨没觉得这种白来的血缘关系就会让自己获得天然的喜爱,姨娘可以不爱他,只是利用他,生下他这个男丁来提升自己的地位,父亲也可以不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个男丁这才稍加看重,同样身边儿的那些奴婢仆役,都可以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对他心怀恶意。

有句话怎么说的,没有人天生要爱你。

正是因为这种局面,纪墨在对人的时候才不得不多思一些,把一些麻烦留到后面去,再长大一些,有能力独立自主了,自然就不会这般畏首畏尾了。

随着纪父下山,纪墨还担心纪父非要看看那画卷如何,哪里想到纪父直接就忘了,摆摆手就让他回去了。

自纪墨开始上学,就有了自己的院子,靠近前院,还能去后面,却需要通报一下再去了,他现在还小,这种通报的规矩还不太严,不过是养成一个习惯,让他知道内外有别,不能随意进入。

纪墨收好了画卷,就去后院见嫡母,对方是后娶进来的继室,比纪父的年龄小了近十岁,本应该很年轻,但多年的后宅生活太过磋磨,让她看上去反而有种祖母的威严感。

照常的见礼之后,纪墨说了自己要拜师道士学习画画的事情,还说此事得到了父亲同意,嫡母微微点头,知道这是要准备一份礼了,她也没细问什么,对这些庶子,她一向都看不上眼,不想让人抢夺未来属于自己儿子的家产,带着几分厌恶地应下了,打发纪墨去看他姨娘。

纪父同意的并不是正经拜师,但嫡母以为的是正经拜师,前后一错,这礼物就是拜师礼的标准了。

等到纪父知道这个误差,木已成舟,也不好出尔反尔了,如此,对王子楚也能交代过去了。

纪墨跟他许诺的禀明,以这样的手段达成,希望他不会介意。他那样的人,本也不是在意这种师徒名分的,不过是对方如此,反而让人不愿违背良心稍有亏欠。师就是师,既学人家的技艺,若是还吝啬这一份师恩名分,就实在太过分了。

同样的事,跟姨娘说了一遍,自纪墨去了外头,就少往内院行走,来回通报多费时间,几重门挡着,倒像是探监似的,需要层层过关。

“你既要学,就要用心,没事儿不要往后面来,姨娘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来,她们那些红眼的也不会盯着姨娘这里,日子自能好过不少。”

姨娘从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话也说得格外直白,事实如此,她早就失宠,很多时候人们都忘了她还有一个立住了的儿子,但纪墨若是常来,难保哪个看了嫉妒,出手害了纪墨或者害了她,无论怎样的结果都令人难以承受。

“是,我知道了。”纪墨应得沉重,等等吧,等他长大了,说不得有机会把人接出去呢?

第258章

如今还没什么正经的科举概念,士族子弟学文习武不过是丰富名声的必须,也是一种家族培养的习惯爱好,寒门子弟努力学习,是希望通过学习的这些知识当做敲门砖,方便日后结交士族子弟。

这又跟现代一样了,似乎天然就有一种鄙视链,上过大学的鄙视没上过的,上过好大学的鄙视上三本的,可能大多数人不会把这种鄙视明晃晃摆在脸上,但潜意识中,成绩划分层级,总还是存在的。

而这个时候又没有考试,全凭出身划分,对某些人来说就未免显得有些不公,人往高处走,必然就会想出头,这时候,知识就是最好的敲门砖,拥有同样层级的知识储量,不会别人说一个什么词都不知道出处意思,无从接话,这才能够聊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