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这辈子终究不是太监,混在太监堆中,因有自己单独的房子,才能稍稍护住隐私,若是收了干儿子,干儿子再聪明点儿,只怕他的身份早就瞒不住了。
别的不说,每日刮胡子,总不能说刮下来的胡茬都是碎发吧,也没个天天剪发梢的习惯啊!
在这里住了多少日子,就担心了多少日子,自师父去后,纪墨再没个可信的人照应,便总是要自己多留心,时间久了,习惯是习惯,就是有些心累。
走了,也可轻松了。
便是身后事被发现,师父死了,他也死了,他也再没个亲近的人,想要追责都无从说起。
这时候的纪墨还没想到,等到他死了,他假太监的身份被发现,人多口杂的,这些真太监半是嫉妒半是不满地传扬了出去,连公主临死前来这里都多了一层暧昧之色。
还有那脑子灵活的书生把这个写入话本之中,托了前朝的名儿,编了一段公主和太监的爱恨情仇,竟然还有幸大卖。
外头这些人,不知道皇家到底是怎样的,却很愿意揣摩这些,没事儿瞎琢磨,总觉得里头必然是怎样的艳福,白白污了别人的清名。
若是纪墨知道公主死了还会因为自己的真正身份而被这般连累,恐怕这时候也不会这么放心,坦然而死了。
正因不知道,他这时候的心情还不错,把自己做出来的书册又看了一遍,这一天的时间,委实是来不及做什么大的更改了,便照着最初所想的那样,送入了管事的屋中。
屋中没有人,自公主明着封锁城中,有谋反不敬之意,他们这些太监就已经人心离散,说到底都是宫里头出来的,已经习惯服从皇命,公主又不是皇帝,怎能让他们甘心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