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纪师傅是在一旁看着纪墨弄完整个碎石桥模型的,其中精髓的部分,即楔形结构上,纪墨把握得很好,做得很是精准,再有尺寸比例上,单独一处看着不显,整个组装起来,看到那最后的成品,纪师傅的眸中也难掩赞叹,这就是天赋啊!
这座造好的碎石桥,成了纪师傅的讲课范例,被纪师傅拿来讲解之前造桥时候未曾与纪墨提及的一些具体,在这个过程中,拆拆装装,纪师傅也把这个“玩具”玩透了,最后一次装好之后,顺手就拢到了自己的袖中,成了纪墨孝敬的教学用具了。
王石柱知道这一茬,只道:“你可真厉害。”
纪墨笑了笑:“师兄也很厉害啊,做的砖块儿形状最好。”
当时造桥时候,纪墨不仅看大家所做的步骤工序,也看他们在其中出力多少,尤其是砖块儿,所需要的楔形,若是没有一定的水准,恐怕那个拱的标准是需要更改的。
而王石柱造的砖,竟是没有改过形状,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已经把握到了一些东西,知道那样的桥需要怎样弧度,多少角度的拱,于是一次达标。
这里面固然也有熟能生巧的因素,比如说拱桥常用弧度便是这般,所以他做成了这样,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细致吧,不然也不能如此精准地掌控其中的标准。
有过之前的认真观察,这时候夸奖的话说来也出自真心,王石柱感觉到了,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次日,葛根再来,就被王石柱拦了一下,只说师父找,让葛根先去找了纪师傅,纪师傅当下就是一顿痛骂,那骂声老远都能听到。
“再让我看到你为这事儿找你师弟,你就不要再进我家的门了!”纪师傅这句怒骂之中的隐含意思就是真正的逐出师门了。
葛根哪里肯,情分还是在的,不能因为谋个出路就忘本啊,再者,就像纪墨说的那样,类似的模型,花些心思花些时间,他也能够做出来,不是真的不能做,不过是想要偷懒,节省时间精力罢了,所以当下求恳,跪得痛快,求得真心,又得了纪师傅的原谅。
然而扎心的是,他明明看到了被纪师傅放在床头的碎石桥模型,再出门,见了被王石柱挡在身后的纪墨,便有几分眼神哀怨:“师弟也太不够意思了!”
“师兄也勤快点儿,莫再惹师父生气了。”王石柱只当那“师弟”是在说自己,这般驴唇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目送葛根离开,纪师傅明确说了让他少登门,不留饭,他便也只能走了。
第400章
纪墨其实不怕葛根追着自己问责抱怨,他不理亏,但被师兄护在身后,感觉还是很好,哪怕葛根回头,依旧冲他笑得灿烂,像是炫耀一样。
“谢谢师兄。”
跟王石柱认真道谢,王石柱只一笑,并不说话,又去弄柴火去了,显见刚才是特意来护着纪墨的。
还在厨房忙活的纪师娘听到动静,出门看了一圈儿,发现葛根走了,想到刚才师徒两个吵闹,进了屋跟纪师傅抱怨:“……你这老头子,来都来了,怎么还让人走了?好歹留下来吃顿饭啊!”
听不到纪师傅的声音,估摸着是没吭声,或者当听不见,惯常都是这样的态度,纪师娘也习惯了,抱怨两声,没人搭腔,便又到厨房忙活。
纪墨和王石柱都是住家的,就住在之前那个偏屋里,纪师傅的两个儿子不回来住,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安静没有几日,就有官府令要去修桥。
这是个常令了,每年都会有一遭,官府也不是傻的,这些基础设施,若是不维护,谁知道能成什么样呢?
就好像那路,年年修,年年还要修。
哪一年偷了懒,之后必要有些毛病闹出来的,到时候就是官府的失职了。
桥能好一些,所谓的修桥令,也就是去有桥的地方都检查一下,坏了的报上去,同意修再给钱修,不同意或者没消息,就暂时搁置,连块儿“危桥”的牌子都不用立,只跟附近的说一声就是了。
等到真的有人运气不好,走到桥上塌了掉下水出了事儿,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官府的作为不作为,就在这里了,那就不是造桥匠该操心的事情了。
王石柱跟着出发前给纪墨解答了一些疑问,官府对他们的令一般有两种,一种就是造桥令,即往某处造桥,会限定日期,但这个日期也是可以商榷的,一般只要不是碰到脑残的强令,非要一个不可能的日子,他们都可以在日期到来之前完工。
另一种就是修桥令了,这算是个常令,即,年年都有,哪年若是没有了,不必旁人说,他们自己就知道县令是个怎样的懒惰性子了,连这种令都省略,可见是不上心,这三年,也不要指望县令再做其他了。
这一次,纪师傅是在一旁看着纪墨弄完整个碎石桥模型的,其中精髓的部分,即楔形结构上,纪墨把握得很好,做得很是精准,再有尺寸比例上,单独一处看着不显,整个组装起来,看到那最后的成品,纪师傅的眸中也难掩赞叹,这就是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