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这样的裤子下地干活,身上腿上,都晒得黝黑,便是那包裆的短裤,也脏得像是混了肤色一样。
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吃没吃饭,吃没吃饱,干瘪的腹部像是在叫嚣着饥饿,永远蠕动而填不满的胃肠,像是贪吃的蛇,不肯放弃所有吞噬食物的可能。
于他们口中夺食,不说有没有,有多少,只看他们那般模样,就让人吃不下饭。
饿到一种程度,真的是看到人嘴动,自己就移不开眼,唾液在口腔之中泛滥,像是要淹没所有。
热闹的街市上,也有小摊贩,坐在摊子上吃饭,桌凳上的油腻都是日复一日地手摸衣蹭带出来的,不沾半点儿油腥,若是深闻,许能嗅到那一层层被汗水浸润过的咸湿。
素馄饨,皮薄馅大,只一碗,广济找店家要了空碗来,要跟纪墨分食。
说起吃东西这一项来,广济天然便带几分文雅气,若要与人分食,便会早早地把东西分好,不会等到吃到一半,再把剩下的与人,就是吃饭的过程中,也不会突然把自己碗里的东西挟出来给人,似有洁癖一样。
可若实在没有多余的钵分食水,他就会秉持一种相对公正的分法,如喝水的时候,我一口,你一口,可这样一直喝下去。
有的时候,纪墨会觉得稍显累赘,就好像一瓶子水,前面的人喝了半瓶,剩了半瓶给你,委实不是什么很难堪的事情,这又不含羞辱,水又无过,总不至于被前面的人喝了,后面的人再喝,这水就是脏的了。
至于同一个瓶口之类的,若是前面的人喝水不沾唇,后面的人是否还能喝得下这半瓶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