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离开,纪墨心里轻叹,我也是有私心的啊!
传经人是个什么差事?自己做了一辈子,又有哪里不明白的呢?默默无闻有他,声名显赫无关,还要守得住自己,能够在藏经阁日日年年,这样的传承,真的看不出哪里最佳,就好像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工具人,只是一个连接的节点,却枢纽。
有传承的必要,但,传承太苦。
同仁在纪墨身边儿待了那么多年,一日日看着他成长,不说视之为子,起码在纪墨看来,他比寺中旁的僧众是要亲近些的,这样的同仁,让他年纪轻轻就枯坐藏经阁中,不说他性子本就不合适,就是这样想一想,纪墨也觉得自己是在作孽了。
主动宅是自我选择的生活态度,被动宅,那就跟坐牢没两样了。
纪墨不想让同仁以后后悔,甚至怨恨自己给了他这样的任务。
与之相比,同济的性格就很好了,哑巴的事实让他不善与人沟通,让他出去行走四方与人交流才是为难了他,相比于那样暴露自身缺陷的活动,他更喜欢坐在藏经阁看书或者抄书。
慧存于心,智在积累。
这样的他才会是五十年后那个笑和尚,见到什么都能乐呵呵地笑,全无烦忧的样子。
若是换了同仁……纪墨想象不到同仁以后不怨恨自己的可能。
与怨恨相比,一时的地位提升,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入了佛门之中,地位真的有差吗?
纪墨在房中没怎么动弹,想了想这些,同仁过来送晚饭的时候,还有点儿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要为自己的“不急”辩解,还是想要问问明日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