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匠在后面小厮一样,来回跟着,点着头“是是是”,竟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来,那模样,看着就让人憋气。
纪墨没说,但他这么着急回去,一方面是想着家中孙爷爷,另一方面,就是这种景象,实在是不想看。
便是日后还要修改某处,也要看那些文官的意思,外行指导内行,结果么,只希望那外行还有些分寸,不至于真正延误了工期吧。
王九郎也是看了那种场景的,他都能因为多年前王大匠受到的责罚对纪墨不喜,又如何能够看到自己亲爹被那样无理取闹地为难。
这一次主动请缨来送纪墨,未尝不是避开那种景象的意思。
自小以为无所不能的亲爹,原来也要对别人点头哈腰,这种感觉,总是让当儿子的心中酸涩。
纪墨大概能够理解一些,本也没说什么扎心的话,实在是这王九郎,太过不讨喜了。
两人后面都是沉默,再没说什么,王九郎把纪墨送上了车就离开了,纪墨坐在车上,从车窗回望,似看到那一双眼中灰蒙蒙的尘埃遍布。
若是从来不曾有工匠出头也就罢了,可,明明以前就有营造师的,那般风光的……
纪墨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回来的时候,村里一片安静,这年头,书信的速度真的不够快,他提前回来,也就没捎带什么书信,免得人到了,信还没到,白白浪费邮费。
无人迎接,便也是自然。
马车没到村口就停了,这已经是转了一趟的车子了,是往邻村去的,算是顺路捎带纪墨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