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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听说,崔大人不日就要进城了,不知道廉大人想不想去见见他?”

“王爷,我要休息了,请自便。”

“如果廉大人想清楚了,请随时知会我一声。”

清河崔氏,绵延了两百余年的名门望族,玄帝能顺利登基,其中有崔家不少的功劳。整个大梁的世家,崔家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朝中官员中有不少崔家的子弟,士农工商皆有涉及,像一个巨大的树木生长在这世间,盘根错节,牢牢的抓附着脚下的土地,狂风骤雨,朝代更换,谁也无法撼动他的存在。

明珠这几天一直留意着丽阁的动静,张妈之前伺候过她,所以想要从她的口中探知到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张妈,您过来一下,”春雪守在张妈每日去大厨房拿菜的走道上,看见张妈走来,赶紧向她招手。

“春雪啊,什么事儿。”张妈胳膊弯上挎着菜篮子,看见春雪就高兴的露出满嘴的大白牙。

“今儿我去买了红糖,小姐说想吃芝麻红糖包子,又听说红糖活血,恐对腹中的胎儿不好,这不让我来给二小姐送来,来小日子的时候喝点红糖水,也能暖暖肚子,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二小姐能用的上。”

“说来也怪,我估摸着该是这几天了,可迟迟没有动静,给小姐喝点红糖水催一催也好。”张妈接过油纸包裹的红糖,放在菜篮子里,一晃一晃往大厨房那走去。

春雪得了想要的消息后,赶紧回了明阁。

明丽下午的时候身上见了一红,可等了一下午,这点红又突然没了,她虽疑惑,想到自己喝的药,说不清药和有关系,只是近来这两日的嗜睡让她有些不适应,能吃能睡,应该也是不碍事的。

张妈下午的时候处理了一只乌鸡,只洗了手就进屋子,明丽突然闻到一阵强烈的血腥气,一阵恶心反上来。

“张妈,你做什么了,一股子血的味道。”

张妈闻闻自己的手,没味啊,她特用皂豆洗过手,低头一看,黑棉布的鞋面上有一滴深色的血迹

“看我,我去换双鞋,您先开开门散散味儿。”

晚饭时,张妈端上来一盘炒油菜,砂锅炖的乌鸡汤,小半碗白米饭,两个油炸的小甜点,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她在围裙上擦擦手,“小姐,吃饭了,别看书了,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明丽夹起炒油菜,一股子蛤蜊油的味道,她皱起眉,将油菜放回去,筷子上也满是蛤蜊油的味道。

“小姐,不好吃?”张妈夹起一筷子油菜放进嘴里,还行啊,她向来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而小姐从来都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一点都不浪费,今天实属是有些奇怪,往日小姐最喜欢油菜了,大冬天的她托了关系才弄到这么一小把的菜,没想到突然又不吃了。

明丽早早的睡下,梦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廉歌。

她不小心洗坏了春兰姑娘的丝绸袄子,刚刚被人毒打过一顿,满身的伤痕,蜷缩在后厨里刚啃完一个硬馒头,冰冷的井水混着硬馒头,胃里又冷又咯,有人喊:“安安,去倒夜香。”

她每走一步都疼的颤抖,端夜香的手上满是伤痕,眼前一黑,夜香顺着楼梯往下滚,哩哩啦啦的撒的那里都是,顿时整个楼里都恶臭难闻,老鸨暴怒的揪起她的头发,一记耳光打在脸上,她说了什么安安根本就听不见,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能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鞋子里满是湿漉漉的粘腻感,那是夜香透过鞋面渗了进来,耳朵里牡丹妈妈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她要她不管多难都要活下去。

她跪在老鸨的脚边求饶,端过夜香的手连触碰她的脚都不敢触碰。

那时,廉歌出现了,愣愣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安安,后来,他把她带离了那个地方,他干净的让安安不敢触碰,望着越来越远的青楼,安安像做梦一样,他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只有牡丹妈妈会那样看她。

他找了一个妇人给她清洗身子,又找大夫给她买伤药,让那个妇人给她的伤抹药,听妇人说她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时,他看她的目光更加的怜惜了。

安安是那样贪恋着他眼里的怜惜,明丽站在不远处,看着安安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的脸上滑落过一滴冰凉。

立冬

那一路上,少年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少年正处于变声器,嗓音有些干哑,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安安听到过最好听的。

温润如玉的少年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他再也不会让她吃苦,她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他会一辈子保护她。

明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回到明府,看着少年的廉歌把害怕打雷的安安搂进怀里安慰,看少年的手放在安安的头发上一边一边的抚摸,看他握着安安的手从来不敢用力,生怕握疼她的伤口,看着安安睡在他的怀里。

“夜深了,王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