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瞧着便是一副神伤的模样,李阮棠抿了抿唇,犹豫地伸出手轻拍在他霜色的广袖。
她不太会与郎君相处,忖了忖才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毕,她又点了点头,“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阮棠额头处刚刚才换的麻布,又沁出了新的血迹。她面色白里泛黄,一双杏眸闪了又闪。
她不太会说谎。
不过,这话也不能算是骗他。
她的确不记得他是谁,更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在这么落败的院子里出现。
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有个小郎君,哭哭啼啼跟她赌誓,要是年前再娶不到夫郎,便要让出玄玉。
李阮棠虽然想不起他口中的玄玉是什么,可这两字单单在口中低低过上一遍,都是极为不舍。
想来应该是她珍视之物吧。
李阮棠瞥了眼窗外,不知名的花正开得红火。姹紫嫣红的,平添不少暖意。
她默默估算了日子,眼下差不多就是四五月间,离打赌的时间可没剩多少了。
娶夫郎?
李阮棠耳尖悄悄红了一片,偷偷瞥了几眼抿唇不乐的小郎君,连忙很是正经地端坐在一旁,哪里还记得刚刚被蜘蛛吓得面色发白的事。
没想到这样穷苦的地方,竟也会有俊俏白净的郎君。
李阮棠暗自惊叹,原本她不该如此无礼,偏偏这小郎君姿容着实令人惊艳。
单是一转眸低眉,拂手擦去沾在眼角的泪花,都翩然若仙。更消说他起身斟茶,长指拂袖,静雅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