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甫一抬眸,就瞧见两辆马车前后到达。最前面下来的,他认识,是礼部侍郎秦容秦大人,后面那辆马车,坐得却并非女郎,而是些披着薄纱的少年郎。
其中有一人,小郎君瞧着极为眼熟。
他稍稍往前探了探头,待那个少年郎上船侧身的片刻,借着画舫上灯笼光亮,细细将人看了个清楚。
青瓶!
就是上次暗戳戳,不,明晃晃缠着李阮棠的那个小倌。
撑在树干上的手指一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说这些日子,李阮棠几乎夜夜都与他待在一处,虽说未丹也解释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但这小倌穿得清凉,又颇有些姿容。
长夜漫漫,万一他再用什么香,可不就把李阮棠吃得干干净净了。
不行,绝对不行!
“公子?”眼瞧身前的小郎君气鼓鼓的瞪着画舫,知秋忖了忖,扶着人往树后又藏了几分,“您可是在想李世女?”
其实这话问与不问都是明摆着的,这些年来,就算韩夫侍再怎么闹腾,他家公子也不曾恼过、气过。
旁人不知道缘由,他们做小厮的跟了自家主子好几年,哪里还能琢磨不透,左不过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便懒得耗费心绪。
就算是当初懵懵懂懂欣赏魏云若时,也只是偶尔遇见,才会念叨上半刻钟。
可从小到大,唯有一人,不论大事小事,都能让公子欢喜抑或是闷上许久。
吃了好吃的糕点要趴在墙头上分享,得了先生的夸奖也要趴在墙头炫耀,甚至于快要下雨的时候,还要趴在墙头,远远瞧着,生怕那时候尚年幼的世女没有人相陪。
直到李世女不小心扯掉了小公子的腰带,可这事也不能全怪李世女。知秋那时候已经懂事,瞧得出是旁人故意使绊子,李世女无处抓手,这才让小公子丢了脸面。
虽说那会公子羞恼的直哭,可小小的身影却固执地坐在游廊里,巴巴地往墙头上瞅来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