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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幡上的“蚯蚓”字是挺难看,尽管距离也确实还挺远的,闻不到味儿,但那上面写的确确实实是“臭豆腐”三个字。

“那妖界文字,你可认出来了?”未听见背后人的回答,阿啾又补充问。

慕千说:“太扭了,没看太懂,应该是豆腐脑吧,来这摊子的真挺多的。”

果然。阿啾想。

阿啾对那臭豆腐摊的第一印象是那手推式摊子前的“人”确实是挺多,但如果卖的是臭豆腐,他还是不太喜欢那味儿。豆腐脑和臭豆腐虽然两者字面上都有豆腐两字,材料也都是豆腐,但这味道和口感是真的不一样。

“过去看看过去看看啦阿啾,你快点,等会万一没了怎办。咱们过去看看!”慕千双手抓在阿啾肩膀上,晃腿摇着他,嘴上喋喋不休。

真想让她闭嘴。阿啾默想,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迈开长腿往臭豆腐摊走去,到底是没舍得施法禁了她说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二人走得近了,臭豆腐的味道自然而然就飘过来了。

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摊子前。阿啾眉头一皱果断闭了自己的嗅觉,而慕千在瞅见了个明白后,除了唯一那一声“哇”,便没了下文或者行动。

两人杵在那站着,眼瞧着买臭豆腐的人来人去就要剩他两人了,阿啾不免问:“你不是说想吃?怎不说话。”

“额……没得事,咱就看看。”慕千盯看着小贩手指抓握着筷子反复给那一块块黑黑臭臭又香香的四方豆腐翻转煎炸,最终忍不住用袖子擦了下嘴别过头。“咱们走吧阿啾,咱们今可是还有大事呢!”

阿啾问:“不吃了?”

慕千又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头,似是下定了决心,“不吃了,咱就看看。现在看够了也闻够了。咱们去万灯窑。”

阿啾的目光瞥了眼那臭豆腐,嘴角不忍笑,尽管看不见她的脸,但除了那猛吸气的声儿,阿啾也确切听见了她吞口水的咕噜声。

“那便听你的。”阿啾耸了耸肩,说着已经迈腿离开。

步行十来分钟后,二人来到了一座金色高楼前。

楼面的装潢奢侈华丽,锦绣豪华。门前两侧约近五米高的圆柱上,金色的腾蛇浮雕盘旋而上,两条腾蛇都张着大口,口中含着一棵硕大圆润的随珠。随珠本稀有,在人间更是一颗难求,千金难买,除了那些皇亲国戚,平民百姓只是听过没见过,而这楼门前柱上腾蛇左右各持一,一个就有人头大,更别说是两个,着实是奢华非常。

再看门正上方,黑底沉木匾上,金灿灿的“万灯窑”三字,点醒了这座奢华场所的名称。而此刻,楼内人声鼎沸,楼外熙来攘往,别说有多热闹。

慕千从阿啾背上下来站直身,也不撸平皱巴巴的裤摆,鼻朝天仰望着,心里也没想别的,就是觉得比起上一次来,这地方好像更加富丽堂皇了。

她专心致志想着、看着,一动不动的,直到阿啾生怕她要扭着头了的时候,她的视线又回到那堂皇富丽的楼面上,她昂首挺胸,双手自觉地捋起袖子,曲手往自己细腰上一插,铿锵有力地在心里为自己喊了声“加油”,就保持着插腰神气的样儿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堂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高高的天花板顶楼垂挂着无数花灯,参差不齐,这盏亮那盏暗…抬头远远瞧着就犹如是夜间星空扑朔绚烂。

听旁人说,楼顶上那些尚未被点亮的灯笼,都是没有被人猜对或者是新增来的谜灯。

聚集在堂内的“客人”都是慕名而来,有的是为了猜灯取乐求个爽快,有的是为求得富贵而一劳永逸,也有的只是过来凑热闹捞个茶前饭后的话本。

众人围绕在正对面的台子前,熙熙攘攘的说笑不停。台上三面拉着帷幕,留下正面给人看:上面摆着一张矮桌案,一块软蒲。桌案上除了一套竹筒竹锤,还放置了一个用作投放妖币的木质雕花四方盒子,那盒子四面封得严实,只有顶面留了条一指宽一指长的口子,像极了万神庙里缩小版的功德箱。

但凡不是第一回到这儿的都知道,猜灯没有规则也没有约束,但却有唯一的一个要求:一枚妖币对应一次机会,在众目之下从万灯窑掌灯人手中的随机十张卡牌中抽取其中一张。每张卡牌上都是不同难易度的灯谜,对应楼中顶楼垂挂的灯笼,猜对则灯燃落下星火奖励,猜错可放弃,也可重新再来。因为猜灯的满足条件从来只有一条:钱!只有你有钱,猜灯几次都可以。

所以当大家伙儿都掐着自己钱袋议论着、争执着今夜能买下几盏灯时,只闻身后传来几声敲打竹筒的脆响,众人纷纷往声源望去。

尽管幡上的“蚯蚓”字是挺难看,尽管距离也确实还挺远的,闻不到味儿,但那上面写的确确实实是“臭豆腐”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