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排跟着的还是一般穿着打扮的兔子精,只不过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敲竹筒,而是左挎一口精巧的竹篮,随着前排兔精敲竹的节奏和缓缓往前的脚步,右手从篮子里掏撒出点点闪闪的光粒,铺落在地上形成一条道。蹲下细细看,那竟都是细碎的金箔片。
在四名兔子精随后,一路踏着细碎金箔片走来的就是万灯窑的掌灯人。万灯窑今年的掌灯人瞅着是一只肥大的□□精,它头顶着一方状福帽,穿着一灰金色的小圆夹克,露挺着大白肚子一步一晃地走路,它圆润的大眼睛前挂戴着一个小小的圆片眼镜,也不知有没有作用,总之瞧着滑稽极了。
见掌灯人来了,方才嘈杂的说话声就全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自觉往两边分散,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来,目光追随着掌灯人移到幕布前。唯有慕千还凑上去,蹲身低着头,手掌拼命搓扫方才□□精走过那地上飘落的金箔片细碎,扫堆成小山包抓进自己口袋里。
瞧见她趴地上捡金箔碎片,阿啾困扰地摇了摇头,趁着还没给人发现,伸手一把揪住她领子捞回自己身边。
掌灯的□□精一屁股坐在软蒲上,幕布前,敲竹撒金的兔子精两两配合各立左右。敲竹的兔子精心有灵犀,同时敲了一记竹,只听“哐啷”两声,开口说话的却是站着左边的撒金兔:“又是一朝万妖欢聚,想必万灯窑的规矩来的各位儿都懂,虽没有过多琐碎的规则,却也并非杂乱无章,在此提点各位:一、猜灯只通准使用妖界货币。二、一妖币只允猜灯一次。三、卡牌一经选择,不可反悔、交换、更改。”
右边的撒金兔笑眯眯接道:“四、每盏灯的念答时间为十秒,超过即视为放弃,卡牌默认收回。五、因猜灯次数无限制,还请各位自觉排队礼让。六、万灯窑非无纪律管控之地,凡在窑内无理闹事、挑衅者一律“请”出楼外,另挂名入万灯窑黑名单中,终生不得再踏入。”
两只撒金兔异口同声道:“万灯妖会,掌灯夜行。愿在场的各位玩赏开心。”
语毕。台上的掌灯人抬手往前一伸,还没看清动作,堂中烛火骤灭,只有天花顶楼出的那些灯还亮着,扑朔的烛火明亮胜似夜空繁星,映照着地板上的金箔碎片,衬得堂内通亮。而除却那些,更博人眼球的是两边的墙面上所绘制的壁画。
方才进门来,谁也没有留意到刷得鲜红的墙面,而此时烛光照映,倒是将那“腾蛇驾云飞升”、“腾蛇盘旋张口喷雷降火”啥啥啥的那些壁画,呈现在了所有人眼前,也不知用的何等材质的画材能有这般奇效。不免来有某些妖怪老客议论:“妙啊妙啊,这画也不知出自谁人之手?”
“你管他出谁手,就好看呗。”
“这什么时候画的,刚进来也没发现墙上画了东西…”
“要随便就让人看见了,那能有什么稀奇。”
“这用什么画的,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你瞎了?!能是什么,你忘外面那两这么大的夜明珠,我猜啊肯定是把珠子碾碎来的。”
“上一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壁画吧?”
“粗俗……”
“额呵?哪胆大混蛋鬼说的粗俗?”
……
听着说他们都在说这壁画画材的好坏,没差点想说“这画画的材料一定能卖好多钱”、“不懂能不能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墙上扣扣”这种话的慕千愣是把话噎在喉咙里。而阿啾似乎是猜出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思,悄悄地又与她走近几分,侧弯着身,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在耳旁说:“我也觉得能卖点好价格。我,可以给你打掩护。”
慕千眨眨眼猛回头与阿啾对上眼,眼中满满的诧异显然是对自己方才听入耳的话有些难以置信。
阿啾凑得她极近,近得她转头的时候没差点鼻头尖碰上,近得她更加能够看清那双眼眸中的烛光流转,还有眼中那抹柔光似有勾魂摄魄之力,只是瞧上一眼便会沦陷。慕千屏住了呼吸就这样定眼看了他许久,直到忽然察觉自己脸上表皮烫得发暖才惊慌地收回视线,急寻个地儿落点。
见她目光闪躲,阿啾不禁侧头,伸手,指腹揉捏着慕千莹白小巧的耳垂:“嗯?你不愿?”
“什么不愿?”慕千红着脸颊抬手挪开阿啾恶作剧的手,耳垂已被揉弄地热乎了。也许是她太过于紧张,听闻他同自己说话,慕千已不假思索的抛出了反问,偷偷抬眼看他的神色,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所答非所问,急忙又改口:“呃,那个我是觉得这事未免过于缺德,有失我等身份。”
敲竹的是走在最前排的是打扮奢华花哨,模样妖娆多情的两个兔子精。头顶立着兔耳朵,上半身人样,下半身裙摆开叉露出的腿却是毛茸茸的兔足。走起路来的姿势,迈着小交叉,轻柔无声,妩媚饶人中走出了另类的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