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章看看曹氏,又看看凤儿,恭恭敬敬朝着裴屹舟磕了一个:“贱婢春玲唆使家母谋害……”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按住了心口,似乎难以承受那股绞痛,“谋害……他人。大人明鉴,依律处家母徒刑三年,阿章无话可说。只家母身体孱弱,阿章愿以身替母,受这三年刑罚。”
晓珠一惊,又见先是曹氏一愣,接着疯了一般要去扑打阿章,而这厢听了儿子要替她受过,情绪激荡之下,竟一下晕了过去。
裴屹舟挥挥手,让人带她下去诊治。
阿章又“砰”的一声,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再不抬头:“本朝以孝治国,此种做法亦有先例,请大人允诺阿章。”
本朝确以孝治国,子代父、代母偿之例数见不鲜,甚至好些还曾得朝廷旌表。阿章虽只说了寥寥几句话,态度又恭谨,却隐隐有威胁之意,好像在说,若你不允,我一路上告到锦官、京城去,闹个鱼死网破。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是曹氏犯下的,裴屹舟自然不想放过她。他略一沉吟,不置可否,似乎在想该用哪条律法来拒绝阿章的请求。
可阿章似乎很是心急,等不及裴屹舟回答,径自抬头,往帘子后面瞟了一眼,艰难地:“我……还有一个请求,在我受刑之情,请让我再见一见……见一见晓珠。”
晓珠闻言,倏的一下放下帘子,一颗心怦怦直跳,心乱如麻:他还见我做什么?替他母亲歉?我稀得吗?
她着实一点儿也不想见阿章和他一家人,这辈子也不想见了。
帘子一放,霎时间也看不见外界情形了。晓珠只有尖起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