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见了她脸上的两个红印子——这是以前自己掐的,老也不散——罗大婶想起前日朱家嫂子说的话来,才住了手, 只把那小女孩儿一搡:“去去去, 后面砍猪草去,莫能干的货!”
小杏儿干干瘦瘦, 小鸡崽子一般, 总把一双眼睛垂着,不敢正眼看人。她听了罗大婶儿的话, 也不吭声,默默来到屋后的街阴上蹲下,一刀一刀砍起猪草来。
这时, 天才蒙蒙亮,大雾渐渐散了, 狗和鸡都乱叫起来, 汪汪、喔喔的声音不断。虽是夏日了, 山里的清晨还有些冷的,尤其罗家地处观音乡的高处, 风更大些。
砍猪草这活路, 小杏儿本是做惯了的, 可惜她有点儿打瞌睡,一个没注意, 按猪草的左手松得慢了些,那刀就落在了左手食指上,吓得她惊叫了一声。
好在伤得不深,只是浅浅的一条口子,可她刚才惊叫那一声,把屋里的罗大婶招了来。
小杏儿吓得直往墙角缩:“娘——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了——”
可罗大婶的反应却出乎常理——她把小杏儿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拉,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笨杏儿,你真是笨得可以,去去去,那边坐着去,别砍了,手砍坏了怎么办?”
小杏儿难得地抬起了头,惊讶地望着罗大婶。
罗大婶却浑然不觉,只抓着小杏儿的手指东看西看,还自言自语地说:“幸好没出血,这要见了红,不吉利了,高员外哪还要你?!”
登时,小杏儿脸都吓白了:“娘,你说什么?”
罗大婶本想瞒着小杏儿,日子到了,悄悄用麻袋一卷,把她直接往高家一送,五两银子就到手了。谁知这下,自己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