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屹舟也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有罪……请世子……允我即刻去蜀地。”
赵修为大惊失色,低声喝道:“明之!”
与裴屹舟数载相携,赵修为不是不知道他无意功名利禄,不过以为,他怎么也得等世子登基、江山稳固后再退隐,这再怎样也得等个五六年。哪里想到,他今日如此莽撞,直愣愣地就上去打世子的脸?
李铭宇拧眉不语,默了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明之可是不信我?”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从来是帝王权术。
裴屹舟不卑不亢:“属下绝无此意。世子进退有仪、恩威皆施,乃明君之相,是以明之万里追随。然而……”
此时,挂起了一阵北风,楼下的军旗烈烈作响,天上的乌云却尽皆散了。
他后面的话略去不说了,却又把请求说了一遍,字字清楚:“请世子允我即刻去蜀地。”
李铭宇明白了,长叹口气,道:“准了。”
裴屹舟朝着李铭宇拜了拜,大步流星,下了楼去。
赵修为还要追撵,被李铭宇叫住了:“算了,人各有志,明之与你我不同。”
可怜赵修为一双炯炯虎目,都泛起了微红,也只得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兄弟渐渐远去。
良王世子金冠玉面,站在高高的凝晖楼上往下眺望,只觉群山茫茫、黄水滔滔,万千沟壑,尽在胸中。